猫头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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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是我的礼物,从前是我的宝藏,从前给我当头一棒,以前予我穷乏富有。我意思是指“从前"这个词本身,猫头鹰指责我许巍,纠正我想说的其实是“铜钱”,我反过来纠正它想说的是“虚伪”,责怪它光懂歌忘了词儿。.猫头鹰说它想说的就是许巍,许巍在它的嘴里就是形容词。许巍不能跟虚伪比。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你为什么觉得我“许巍”呢。它说许巍是个很棒的民谣歌手,唱歌很好听,它捉老鼠时经常听,最重要的是有利于消化。它说它的邻居把许巍当偶像,每天抱着个崩弦的破吉他跟着收音机唱,收音机信号不好老是咳嗽。但是那个人还一直唱,从早练到晚。 弦崩了再绕上,绕上了又崩弦。但还是不怎么好听,还原不了收音机里的音色。而且他老是在白天练,打扰它的睡眠。白天别人都上班偏偏他在弹吉他。后来他爸进屋把吉他砸了,把收音机也砸了,不过收音机没坏。再后来那个人离家出去打工,收音机被他弟弟掌管,每天放的还是许巍,但其他歌手的频率变多了,有个歌手他弟很喜欢,好像是来自台湾的,旋律很好听但从来没听清过歌词。之后不知过了多少年,那个人回家,还带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他们还住原来那屋,只是那屋装潢的更漂亮了,还多了个大彩电。之后几天这家人就一直张灯结彩,天天都有人往家里奔。后来那个人再没弹过吉他,也没开过收音机,大彩电常常开着,他老婆坐月子电视节目没完没了地看,而他就在附近的工地干活每天身_上扛着半斤的汗盐回家。猫头鹰说电视节目一点也不好看,播的歌全都不爱听。它很想念从前吃老鼠不便秘的:日子。偶尔它会在树枝上尝试模仿许巍的调子,但每次那女人从窗户丢出一个东西打它,大多数是纸团,有几次是茶杯和拖鞋,还有一次女人直接把手上正在换台的遥控器扔了出来。我说这和你形容我”许巍”有什么关系,它恶狠狠地回我别打断它说话。它说有一天那个人不知从哪捡回一一个吉他,又破又旧,但弦是好的。于是他又开始唱了,虽然唱的难听。 但他老婆似乎很喜欢,我不喜欢但听惯了所以也将就听了。唱的还是许巍,还是几年前在收音机里放的歌,还是一-样半生不熟的弹奏技法。然后,吉他弦断了。不是他弹断的,是他老婆- -次和他吵架后拿菜刀砍断的。砍成了好几截,断的跟蜈蚣似的,连吉他上的木头都砍碎了。不可能复原。之后他又像往常一样按时上班,晚点回家,洗完澡后筋疲力尽地躺在熟睡的他老婆身边,拿起遥控器利索地关上电视,像是关上了一个世界的梦想。然后闭上眼,嘴里似乎还哼着调子。猫头鹰说从此以后再没看他带回过吉他,也没在电视上听什么歌。后来他儿子出生了,因为他家里人说我们是不祥之兆,会危害到婴儿,于是便动刀动棒地把我们赶走,连我们栖息的树也砍了。我们被迫搬到了另一户人家的窗外,这扇窗的屋子住着爱画画的少年,经常趴在窗户上画我们,我觉得这个比先前那个地方好多了,至少白天不会有人吵,还有人善待你给你画画。后来听说许巍本人来到了隔壁的城市开演唱会,我便拖家带小飞到那去听。听的时候发现原来许巍现场的歌声比那破收音机里的要好听的多了,这么年完全被那破壳子坏了耳朵。猫头鹰说现场人很多,比它在它生活的小镇看到的所有人还要多。猫头鹰说许巍唱了很多它听过的歌和没听过的歌,虽然没有人类的嗓子但也跟着唱。猫头鹰说他发现许巍唱歌时闭着眼微微陶醉的神态简直跟那人当年一模一样。猫头鹰说它在人群中找了几圈都没见着那人的影。演唱会开完后猫头鹰回去了,那个人一如往常在工地上干活,没有顾问音乐和梦想。猫头鹰说它栖息的那户人家的少年顺利考取了省外的美术院校,每隔半年才能见一次。说了很多话,猫头鹰示意我给它倒点水喝,如果没有水牛奶也行。我说你想得美,我都没喝上牛奶你还想喝。于是给它倒了点水。猫头鹰喝完水后乐滋滋的,又飞上了树杈。我说你还没具体回答我的问题呢。猫头鹰说别慌,这不来了吗。
猫头鹰说它说我“许巍”并不是说我像许巍,而是说我像许巍的歌和它说的故事所展现的情怀。我越来越不懂它究竟想说什么,猫头鹰说许巍很爱他的音乐,那个人也- -样。 那个人未必是把音乐当作梦想兴许只是给自己一个消遣,但他一瞬间可能也清醒过要与音乐为伴。但现实是要碰音乐就不能吃饭,要吃饭就不能碰音乐。这是一-个普通人的现实,普通人就只能二选一。许巍的歌唱了很多诗与远方,豪迈与洒脱,故乡与旅行,激起了很多人的共鸣。但多数人只能待在故乡眼巴巴地听着歌自娱自乐。很少人能做到许巍歌里的样子,其中一个就是许巍。许巍唱了很多歌,也走过了许多现实。听他唱歌的人也走过了同样多甚至更多的现实。两者都不能回复当初的纯粹,-面艳羡着金钱,-面眷念昨天。但我看来这是高贵且明智的选择,将音乐与生活放在一起,不让二者互相危害,起码这能让很多人同时守住音乐和生活。所以当你以从前作词,汇以金钱的隐喻。不就是这种选择的表现吗。 我说没想到你个猫头鹰还懂这么深厚的哲理。猫头鹰说我可以是活了很多年这点见解还是有的。 我打开了手机,点了首《曾经的你》,和他一起听着 。 睡前,我问它知不知道哈利波特,它说哈利波特是什么,新歌吗。我说算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