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品蔥，是牆外版的「知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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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地重生的新品蔥，當然不是鏡像版本的知乎。它攢足了足夠能量，適合所有想要理解中國政治與社會，另外一面的人群。

作者：鹿ㄦ

2019.8.13

香港網友所發起的網路連儂牆活動。（Instagram）

相關閱讀：品蔥關閉：正在擴散的無邊恐懼。此外，新品蔥團隊與舊品蔥無關。

新品蔥是一個以大陸用戶為主，著重政治時事議題的問答網站。其前身舊品蔥已經灰飛煙滅，成為歷史的塵埃。新品蔥在2018年11月左右，於焉而起，成為舊版本的現任繼承者。

有一些意見與報導，會將品蔥介紹為牆外版的「知乎」，知乎是中國最大的問答網站。之所以獲此評價。是因為中國網路言論空間的加劇緊縮。「知乎」在遭到整改，APP一度被通知下架後。敏感的政治話題，以及相關的作者，都逐漸成為被刪除、銷號的重點對象。

成為難民的流浪網民們，陸續地遷往防火牆外、暫且不受審查制度摧殘的世界。無怪乎，有人也將品蔥稱為「消失的那兩顆蛋蛋」。

品蔥，是消失的蛋蛋嗎？恐怕過於樂觀。首先，還是人數比例的問題。根據報導，目前中國網民使用VPN（虛擬私人網絡）的人數，約兩、三千萬。社群網站Twitter則預估，約擁有一千萬的中國用戶。

看似體量龐大，但比起中國整體的上網人口，仍是小巫見大巫。討論認為，在這些翻牆用戶之中，還嚴重缺乏中老年人以及偏遠地區的居民。而多數人其實對於政治議題也並不感興趣，翻牆主要目的是搜尋娛樂資訊。

所導致的結果是，品蔥的價值取向與政治觀，從來都不能提供足夠的代表性。或者也可以說，新品蔥的社群氛圍，只是所有鏡子中的一小面。

新品蔥社群氛圍的主要特徵，是反對共產黨一黨獨裁式的執政，並支持中國進行民主化與開放。

在一則講述心理歷程的帖子中，有用戶表示，儘管對於中共沒什麼好感，但習近平修憲的消息放出來，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些則批評現今嚴酷的言論環境，「審查的傾向令人匪夷所思」。

對於身邊的政治與社會環境，許多則感到了失望。

像是一則闡述與親友談論政治議題的討論，有用戶感嘆「更多的人不關心政治」，有的則指出「多數人都懂得（中國政治現況），但不願意去接受」。還有人認為，他們其實是「反貪官不反皇帝」。每個人都說討厭官僚腐敗，但同時也覺得共產黨「把中國發展得不錯」。

不過，新品蔥與眾不同之處，或許還在於「姨學」的盛行。「姨學」，是學者劉仲敬相關論述的暱稱。該稱號的來源，是因為劉仲敬早年與網友互動時，被冠作「阿姨」的稱呼。自己也以此自嘲，不時發難「讓阿姨我來教教你」。

最受流傳的，莫過於對於「解體論」的支持，以及希望重塑民族概念。這使得新品蔥對於香港、台灣、新疆等議題，不僅抱持同情。尤有甚者，支持脫離中國、期盼解構「中華民族」，認為應當早日實現暴力革命。這類聲音與主張，儘管並非主流，也不在少數。

有用戶認為，早在舊品蔥時期，就有類似的跡象。不再是純粹的反對共產黨與中國政府，反對儒家文化、中華文化。甚至是反中國人、反華，更加極端的主張越來越多。

姨學是新品蔥的顯學嗎？鑒於目前中國的民族認同，不可避免地與中共的權力與統治綑綁，或許是「姨學」大行其道的原因之一。這究竟是一個新興的民族認同，還是某種表示針對當朝的反對訴求？目前來看，尚不能斷言。

無論新品蔥的本質，究竟是理性還是激進。反對獨裁、支持民主自由的社群氛圍，確實獲得了香港、台灣與海外華人的注意，甚至共鳴。

近期香港的反送中抗爭運動中，有香港網友發起了網路連儂牆活動，品蔥上不少大陸網友站了出來，拍下護照或身分證，並寫下支持的文字。

有用戶寫道，「我期待我的國家是一片可以自由表達的土地，在這裡，每位國民的發言都會得到平等的對待」。也有的人表示，「原諒我們族人的懦弱和愚蠢，對你們抗爭的不理解還有汙蔑」。

所收到的回應，同樣溫馨。有香港用戶表示，無意中發現了品蔥，「感動得哭了起來」。而在一封給大陸人民的告白信件中，作者寫道，「希望與各位在某一天，能夠在真正自由的中華國度中相擁、再會」。

屢經挫折、備受中國官媒抹黑的香港人，終於在品蔥上，找到願意溝通與傾聽的內地同胞。

死去活來、絕地重生的新品蔥，當然不是鏡像版本的知乎。要期待這麼少的用戶量，以及承受提心吊膽，不知何時「被消失」的心理壓力下。生產高質量、高素質的討論，未免緣木求魚。

不過，它仍然展現了一段政治光譜。展現了中國政治與社會，有別於刻板印象與主流媒體的另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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