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记
这只狗非常了不起。 我外婆如今住在医院的家属宿舍区,它是我外婆楼下的一只流浪狗。它没有主人,但周围居民,主要是老人们,会给它喂东西,为它取名叫“四眼”。 四眼十分听话,我一年回去一次,每次也就去我外婆家两三次。今天我看到它,喊了一声四眼,它 …
我老家有一种本土类茶叶饮品,叫“一匹罐”,学名“湖北海棠”。我们方言里“一片叶子”的发音近似“一匹叶子”,这种树叶只需要一两片,便可以浸出一大罐,一叶一跑马,一匹一罐茶。
一匹罐是伪茶叶,不炒制,不发酵,只是简单晾晒干燥化即可。它是无法泡热茶的,只能是浸制夏天的凉茶。不醇厚,不浓郁,只有捉摸不定、疑有似无的淡甘。它也不需要细品慢啜,夏日炎炎,心如汤煮,一大杯咕隆咕隆沿喉而下,暑气尽数落荒而逃,只待喘口气时,一股杳渺的清香回肠而来。
我外婆家门口有两口堰塘,在较远那口的堤岸角落,生着一棵一匹罐茶树。我已经忘了它的样貌,大多数时候都是外婆去采摘,它不似采蘑菇、捡橡子、挖葛根折耳根这些令我兴致勃勃的寻野活动,有随机性的惊喜感,确定与规律,对我来说是不太具有吸引力的无聊。
这种“夏海棠”叶子宽阔,即使晒干后,也带着不屈的虚张。从命名习俗看,陶罐土罐泡茶,应是正统。但自我记事起,外婆一直用的是一个铜壶,全身暗哑,只有手柄处光亮。
泡好后我急躁着喝,但茶还未完全冷却,有一种土法是把茶提到一条浅薄的卵石溪流中,让山凉水冷带走热意。可是这事情要我自己来做,我一嫌麻烦二怕蛇,恐怕跑去的路上还未解暑已先中暑乃至中毒了,只得作罢。
有一天,我在杂志上看到一则类似阿凡提故事的生活小智慧,说用湿毛巾包裹住水罐,放在太阳底下暴晒,可以更快地降温。这种智慧对小小的我来说有些反常识,但想到小学一年级自然课上,老师用一张薄薄的纸片封住倒立的满瓶矿泉水,我决定探索一次。
于是我便感受到了科学的力量。
长大以后,我也买过商业化生产的一匹罐,更精致,更肥腴,泡好后放在冰箱里,简单快捷就得到一壶冰镇凉茶。没有什么太大差别,既没有更好,也没有“找不回儿时的味道”,反正它味道本来也存在得敷衍而凉薄。倒是因为冰得更彻底,也更解暑了,这大概是冰水本身的作用。
只是有了冰箱以后,对清溪与烈日的怀念,仅会存在于与劳作无关的审美田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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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狗非常了不起。 我外婆如今住在医院的家属宿舍区,它是我外婆楼下的一只流浪狗。它没有主人,但周围居民,主要是老人们,会给它喂东西,为它取名叫“四眼”。 四眼十分听话,我一年回去一次,每次也就去我外婆家两三次。今天我看到它,喊了一声四眼,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