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对经济的冲击源自恐慌,而非疫情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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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行病也会引发广泛的不确定性甚至恐慌,政府部门和个人通常会大幅削减风险敞口

人体免疫系统对感染的反应往往要比感染本身还要痛苦,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流行病与经济的关系。

与恐怖袭击和金融危机一样,流行病也会引发广泛的不确定性甚至恐慌。政府部门和个人通常会大幅削减风险敞口,从而放大相关冲击对全球经济的影响。

股市周一的暴跌反映出这样一种担忧,即随着新型冠状病毒疫情向其他国家扩散,对疫情的响应措施可能会像中国采取的措施一样严厉。

单从健康影响来看,本次疫情对全球经济而言应当不是什么大事。截至周一,这次疫情造成 2,618 人死亡,其中大部分在中国,而且中国的新增感染病例似乎已经达到峰值。相比之下,2008 年 5 月的四川地震造成 6.9 万甚至更多的人死亡,但对中国经济增长并没有带来明显的冲击。

两者的不同之处在于,地震的破坏广度和严重程度比病毒要有限得多,也更易评估。有鉴于此,中国政府官员没有冒险。他们已限制湖北省的 6,000 万人口离省,当地经济活动实际上陷入停顿。

美国政府已警告不要前往中国,并禁止过去 14 天内到过中国的外国公民入境美国。在韩国,疫情虽然迅速蔓延,但迄今死亡人数少于普通流感的单日致死人数。不过韩国今年迄今全国各地电影院的上座率已比上年同期锐减 38%,花旗集团 (Citigroup) 分析师指出:「疫情引发的恐慌正在该国蔓延,其速度比病毒传播速度要快得多。」

流行病学家们称,这种激烈的反应是史无前例的。当前疫情的蔓延规模远远大于 2002 年起源于亚洲的严重急性呼吸道综合征 (SARS, 简称:非典) 或 2014 年始于西非的埃博拉等其他疫情。如果这轮疫情在相当多的国家内蔓延,恐将发展成一场全球性的大流行病。

自这些事件发生以来,许多国家对全球化的支持已被加强边境管控的诉求所取代。对于以疾病控制的名义提高贸易和旅行壁垒,相关部门的顾虑较少。有鉴于此,新冠疫情是破坏全球化的又一力量。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卫生安全中心 (Center for Health Security) 主任 Tom Inglesby 表示:「传统上讲,在公共卫生领域,我们所知道的减缓疾病的干预措施包括诊断、居家或住院隔离、保护医务工作者。」他表示:「像中国这样的更大举措是前所未有的。」

他还称,在缺乏历史数据的情况下,人们对这类大规模干预措施的有效性和负面后果有很多猜测,这些举措包括封锁城市,以及在疫情国家的某个地区或全国实施旅行限制。

乔治城大学 (Georgetown University) 奥尼尔国家与全球卫生法研究所 (O’Neill Institute for National and Global Health Law) 主任 Lawrence Gostin 表示:「我们从不以为然走向恐慌,做的事情太过宽泛,没有根据,对经济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他表示,隔离处于像邮轮这样的传染病活跃区域的美国人是合理的。但他还称:「全面禁止所有外国人入境……这无需事先通知就可以很容易进行,这将让旅行和商业都受到打击。」

目前对疫情经济影响的估测在很大程度上是据理推测。

例如,高盛 (Goldman Sachs) 预计,旅行减少以及出口和供应链所受干扰料将对当前季度美国年化经济增速构成 0.8 个百分点的拖累,这种情况到年底将基本得到扭转。但高盛表示,也存在造成更大冲击的风险,因为消息面的变化可能会导致避险情绪升温,抑制旅行、通勤或购物。

投资咨询公司 BCA Research 的首席全球策略师 Peter Berezin 估计,全球经济增速本季度将降至零,随后反弹,全年经济增速将受到大约 0.5 个百分点的拖累。但他也勾勒了一种更为悲观的情境。

他表示,如果新冠病毒像 2009 年和 2010 年的猪流感那样让 10 亿人中招,可能会导致 2,000 万人死亡。他称,除必需品以外的大多数商品将面临需求停滞。他预测,由此导致的衰退将像 2008–2009 年时一样严重,不过复苏速度将快得多。

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 (简称:美联储) 可能通过下调利率加以应对。目前美联储官员正在密切关注形势发展,对在看到经济受损的证据之前采取行动持谨慎态度,而且有预测认为疫情带来的冲击将是暂时的。另外,即便美联储降息,效果也有限。降息可以提振商品和服务需求,但现在的问题是工人和企业能否提供这些商品和服务。

在 2001 年 9 月 11 日的恐怖袭击之后,受商业航班停飞以及对发生更多袭击的担忧影响,美国全国经济活动急剧下滑。美联储当时下调了利率,但对恢复市场信心帮助最大的是未发生后续袭击行动。类似地,2008 年雷曼兄弟 (Lehman Brothers) 破产后,美联储也下调了利率,但直到联邦政府实施救助措施,恐慌才结束。

另一个问题是,2001 年和 2007–08 年美联储降息幅度均为 5 个百分点左右,而眼下美联储只有 1.75 个百分点的降息空间就到了零利率。

最后,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决策者如何反应还是个未知数。美国及其盟友在 2001 年合作击败了基地组织,在 2008 年合作遏制了金融危机。但如今贸易战四起,加之美国更愿意单独行动,已经制约了这种合作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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