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她下楼的，不仅仅是网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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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妈妈被网暴自杀之事

让我顿生人心不如禽兽之感

遂作新聊斋一篇

话说汉江两岸有一稚子，求学之时，遭学塾先生纵马辗轧，不幸早夭。

其母跪于学塾，哭声厉然，状若疯魔。乡党悯其丧子之痛，联名请愿，以求严惩真凶。

城中茶楼掌柜，名士也，常有高论。众人遂访其茶楼，欲声讨真凶。

刚入茶楼，有一狂士大笑曰：“我有一言，请诸君静听，此子之死，有国法在，真凶安可得逃？吾观此母之言行，爱虚名而非爱幼子，盖欲多得财帛之物耳，此等行径，与卖儿鬻女何异？”

此人言之凿凿，茶楼一时声寂，众人看向茶楼掌柜，发现其闭目养神，如佛陀端坐台上，台下间或有窃窃私语，皆附和狂士。

有一书生闻之震怒，乃道：“此女家资不菲，身着华服，脚踏锦靴，岂能贪图学塾之浮财。”

另有一人哂笑曰：“尔也读圣贤书，当知嫡长子早夭，父母亦要斩衰服孝三年，而此女披金戴玉、浓妆艳抹，是何道理？”

众人闻之啧啧，多有附和。茶楼掌柜依旧闭目不言。

书生再怒道：“此女本是牙行之人，衣着妆容自是考究，闻幼子有恙，悲愤而来，不顾卸妆，亦是人之常情。”

又有数人叹曰：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好容貌！”

“此女虽为人妻人母，然身姿曼妙，不输少女。”

“哼！蒲柳之姿亦作丰姿冶丽，恐日后欲行直播带货之事。”

……

书生怒发冲冠，却遭蛛网糊嘴，口不能言，瞪目而视。茶楼掌柜视若无睹，听若未闻，兀自数钱。

忽听得茶楼外有重物坠地，众人尽皆探望，方知丧子之母本欲陈诉冤情，却听众人污其清白、咒其隐念不堪，一时激愤，竟堕楼自尽。

正当众人面面相觑之时，平地一声惊雷，有一老丈，羽扇纶巾，缓步踏入，大喝一声：“无耻老贼，安敢在此饶舌？”

见得此人前来，有数人慌张欲逃，却被一扇定住，随后化作纯黑蜘蛛。

众人忙问此乃何物，老丈曰：“此乃蜘蛛精，虽喜化为人形，而妖性不改，喜上网、喜罗织，自诩正义，每遇热议之事，即吐巨网覆于人，遭此网粘黏，往往魔音贯耳，自觉举世皆敌，故而崩溃自杀，时人谓之曰网暴。孤儿刘氏、粉发少女等人皆受其害。”

众人叹曰：“小小一蜘蛛，竟有如此祸害。”

却听老丈喝到：“多人致死，岂一蜘蛛所为？那掌柜眼见茶楼生意不佳，故而纵容蜘蛛精故作惊人之语，引得客流量，赚得茶水金。

昨日有一贩夫走卒，因口说脏话，被逐出茶楼；前日有一书生，因妄议西域朝政，遭逐出茶楼；更前日有一女子，因衣着不当，遭羞辱后逐出茶楼。

若他早日将这蜘蛛逐出茶楼，岂有今日之事乎？众人来此喝茶，却不料这掌柜喝无辜者之血，岂不知天下之人皆愿生啖你肉。”

言毕，老丈转身离去，众人四散，此后茶楼门可罗雀，终至闭门。

噫吁嚱！世间茶楼何止百万，能舍流量而守本心者有几人？茶客有过，茶楼可查之，茶楼有过，何人可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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