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莎拉蒂影射的警民关系 | 舆论手札

使用CN2/CN2GIA顶级线路，支持Shadowsocks/V2ray科学上网，支持支付宝付款，每月仅需 5 美元

## 加入品葱精选 Telegram Channel ##

在XX镇的时候，看到正牌警察和辅警在主干道的中间车道，奋力与被查酒驾的司机纠缠，塞住整条街。在一个长长隧道的尽头，几乎没有车流的四线小城的环市路，以及通往乡村的夜间十点，都接受过疲惫交警递上来的红棒棒，话不多：吹。

自打醉驾入刑以来，查酒驾逐渐养成它的政治文化意蕴，那就是全社会多了一条配合警权的无差别律令。随着这一警民文化的普遍执行，查酒驾对确立警察的权威起到了潜移默化的作用。但直播查酒驾的技术形态，正在威胁到这一文化的根基。

最新的挖墙脚的事件发生在南昌，一位玛莎拉蒂女士被警察查到，在她吐出醉驾的数字前，与执行交警产生了一番纠缠。她要喊yuwei来，当班阿SIR先是说可以打电话，后来又规劝她“不要害人”。从现在的情形看，这位女士除了害自己外，确实没害到他人。

南昌市公安局已经通告，和yuwei同音的全市6位警员，都否认认识这位孙华女士。而孙华本人也矢口否认认识任何当警察的yuwei。至于市局督察有没有查孙女士的手机电话薄，也没明说。现在直播查酒驾的节目停播，一个网红节目遇到了挫折。

如果不是社会新闻中预示豪强的玛莎拉蒂符号，如果不涉及被想象中的保护伞情节，这起查酒驾直播恐怕很难达到如此的事故级别，直接让6名yuwei同志受了不大不小的惊吓。确如他们的同事所言，“全国人民都在看直播”，这是一切失控的技术前提。

来总结一下是说，查酒驾本是警民关系中夯实前者权威的法律规定，但直播的技术形态——哪怕是由当地可靠的党媒与交警部门联办——也会掀翻这一警民关系的固有设定。南昌玛莎拉斯事件之前已经有多起，如果坚持直播，南昌这事不会是绝唱。

酒驾以及被查到酒驾后的私力救济，涉及到社会关系运作中人际关系与公权力的微妙交集。因为酒驾是那么平常，也令这种交集在理论上显得日常化。从此前被坐实的直播事故看，个别警方人士尚未意识到直播的厉害，偶尔将弄权的过程展现给大众看。

南昌这次“捕风捉影”式直播事故、内部调查及其影响力，也许教育了孙女士酒后失言的沉重代价，但最受教育启发作用的群体，恐怕是警察同志。从这个角度理解，直播查酒驾节目的暂停播出是可以理解的，在永久停播与恢复直播之间决策有犹豫，也是可以理解的。

警察的社会好评度在走高，是这些年来不争的事实。好评的另一面，就是认同警察与服从警察，这种社会整体习性的转变，是从前没有过的。有许多例证，比如民众不再区分警察与辅警的执法权差别，不再在查身份证上厘清权力与权利，更多更频繁地求助警察。

也不知道是不是个人之间，再也没有能力自行解决纠纷，总之是但凡有矛盾，都开始报警处理。这种全民信托既造成警务要承担琐碎的民间纷争，也让一个更权威的警察形象在日常生活流中得以巩固。警民关系推出一个仲裁大小事的权威。

考虑到权威营造的另一个角度，蓝底白字通报的神奇魅力：它包含了一锤定音的消息来源，无可置疑的定性以及无需多说的真相等多层意义。也就是说，警察权威的建设通过非常活跃的公安官微，时刻在添砖加瓦，这是它相当厉害的方面。

正是看上去如此牢靠的警察权威，在玛莎拉斯所影射的警民关系中，却未能止息人们的质疑。对于警方的调查通报，人们只是不出声，并不代表没意见。从这个角度理解警民关系，会发现权威兼具稳定与脆弱的社会评价，民意在警民关系中心事重重。

换言之，舆论可能头天还在赞美逆行的最美警察，转脸就可能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警察。尽管在警察之外，医生、记者也都可能受到这样的“待遇”，但在医患关系、媒介关系这些涉及权威设定的关系中，警民关系中“民”的心态最纠结，张力最大。

至少从南昌查酒驾直播风波中，能看到警民关系的脆弱一面。哪怕承认这种关系有高有低，是一个动态曲线，可也显示出民众在现实的警民关系中并不觉得满足，这种关系带给他们安全感的波动，会让他们审视与警察权威的联结，以及联结的方式。

在平常的警民关系状态下，这些心结是沉底的，习惯于被和谐所遮掩。人们看到的都是朝阳大妈，直到直播技术让人们看到玛莎拉蒂——它影射了警民关系有“第三者”。这是直播技术没被完全掌控的结果，技术的中立性，照出警民关系要在真实中不断重建。

当然，真的重建需要非常多的努力，一个更加简单易行的办法也许是，既然问题出在技术上，那就改造技术，譬如在直播查酒驾上叠加延迟播出键，令查酒驾的信息流可控，在孙女士喊yuwei之前就截断她。如此一来，直播不再有，可直播安全有保障。

考虑到健康码、大数据等最新一轮超大规模的技术运用，警民关系在进入前者乐见的“蜜月期”里更上层楼。而新出现的“时空伴随者”等民众新称谓，则更有象征意义，它带着权威界定的语气，与收视直播查酒驾的观众，争夺人的属性，展示新技术时代的奥义。

考虑到南昌直播查酒驾一事的诸多象征与寓意，包括但不限于如下错综复杂的互动关系：拼音象征的公权隐身，直播象征的大众监督，玛莎拉蒂象征的权势，打电话而未遂所象征的忌惮……当晚上演这一幕的街头实在是时代的活舞台，无可置疑地照亮警民关系史册的某一页。

题图当代水墨，作者：@秃头倔人（李晓强）

长按二维码向我转账

受苹果公司新规定影响，微信 iOS 版的赞赏功能被关闭，可通过二维码转账支持公众号。

最简单好用的 VPS,没有之一，注册立得 100 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