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华人群体的“战斗式”氛围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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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话题是从论坛里一个思考为什么法轮功能够聚集人气的问题想到的。法轮功以及类似的战斗式的民主观点在海外反对集权的华人中取得流行意义上的成功。除此之外，这个论坛和很多海外反对独裁政体的华人群体中，一个很有别于欧美（美，指传统意义，2016年以前的）民主政体（liberal democracy）中的民众的现象是群体中观点的对立性特别强，寻求共识达成妥协的能力偏弱。这个问题也存在于当今的美国共和党。

我的想法是，这种“檄文式反共”流行现象一个非常重要的成因是法轮功的反共方法其实非常接近中共自己的方式——无论观点如何，用汉语思考的人还是大多在大陆完成基础阶段教育的。一个人可以通过知道过去不知道的事实，认清中共的本质，从而迅速转变对中国政府的态度。但是转变自己多年教育中养成的思维方式则是一个漫长得多的过程，特别是受教育的时间段恰好是一个人成长成熟形成个人性格和世界观的关键时段。

为了极权统治的方便起见（东亚社会的等级体系也有次要贡献），大陆的教育偏重知识观点而轻视甚至敌视逻辑和论证。这种教育相对容易取得成功，因为人脑的本来就是预设偏见 —— 用偏见进行决策可以节约决策所需的时间，预准备的信息输入和大脑运转的能量耗费，具有进化优势，这一点我们先不展开 —— 所以令学生努力刻画偏见是有效率的教育方式，同时效果也不错。注意这里偏见是技术术语，无论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只要不经过思考的结论都叫偏见，比如“质数有无穷多个”这个论断，如果一个人看到想到它的时候不去顺便思索一下证明过程，我们就把这种情况叫做偏见。甚至如果她想到了证明，但是那仅仅是上学的时候背诵过它的结果，而她没有思考这个证明的动机和来龙去脉（比如跟哥德尔不完全定理的联系），那么对她而言这个证明本身也是一条“偏见”。 显然上面例子里面的偏见都是有用和正确的，但是如果教育体系整个组织成灌输偏见，那么这样教育的产物是方便统治和组织的。因为上位者不需要合理化（rationalize）决策和决策的过程。这样的人民即使拥有了投票的权利，相比于凡事喜欢自己追根究底的人民，也是易于操控的。

想要摆脱一种错误的偏见，相对容易。如果本来的偏见根本上错误，比如“三年自然灾害”，想从肯定转变为否认它，所需只要不多的逻辑过程。（注意，这也需要拒绝过分的对双方证据可信性的双标，接受一定的事实，而这一点对部分极化厉害的人群也做不到的）。

想要摆脱依靠偏见而非论证和逻辑的思维方式，则难得多。前面说过偏见的有效性（both efficiency and effectiveness）。而动用逻辑思维能力则需要费力得多的思考过程，在独立进行的情况下还很容易出错，有时反而结论不如相信一个偏见。但是论证的好处是使用它的人自我建立观点过程完全受控，否定一个论证的结论并非否定论证的过程。观点的主人可以自由的接纳新的证据形成更新的观点，可以探索与自己不同的观点形成的过程，包括起初的动机和事实证据的基础。

这样也许能部分理解华人社区中常常存在的战斗性强、比较极化容易激化的氛围：双方知识观点不同，但是论证的方式都是基于断言的“要……”“不要……”。对于逻辑和事实的*无条件（是否符合本方观点）*尊重程度则欠缺。如果这样的群体有存在不同的观点，那么持不同观点的人群之间取得共识的能力也偏弱。

同样的思考也适用于受教育程度偏低的 Trump 的基本盘（base），他们甚至极化程度更高，到了连摆脱错误偏见都困难的程度。之前有人也问过为什么国外大学教职员工基本不支持 Trump，其中一个根本原因是因为职业习惯他们非常难以接受不经过独立思考的观点——这与军人正好相反。

品葱用户 workingpaper 评论于 2020-04-21

说得很对。在具体表现而言，最明显的应该就是「情绪化」发言以及「情绪化」文章。无论挺共或者反共，「情绪化」表达带来的吸引眼球的效果非常明显，使得发表者越来越倾向于使用「情绪化」表达方式。

另外共产党自己又再一次进入「情绪化」时期，不但「我不喜欢的你不准提」，甚至进一步变成「只许提我喜欢的」，这种独裁作风恰好也是极度情绪化的表现。
同时民运界和部分反共组织有时也会采取「情绪化」处理方式，如果有人不喜欢他们的行事方式或者措辞表达方式，一律被视为「反共不彻底」，进而被视为「彻底不反共」，再把这些人以文革式手法/「道德制高点」打成「共产党一员」；甚至更直接地跳过这些步骤，直接把对方以「你不支持我」认定「你就是共产党」。换句话说，这就是过分使用「情绪化」表达的后果之一 —— 带来了民运内斗。

品葱用户 **arc1999

workingpaper** 评论于 2020-04-22

[

说得很对。在具体表现而言，最明显的应该就是「情绪化」发言以及「情绪化」文章。无论挺共或者反共，「情绪…

](https://pincong.rocks/article/item_id-354173# “https://pincong.rocks/article/item_id-354173#")
是这样的，汉语互联网的环境下，讨论这件事情几乎被口号代替了。

这多少也是讨论的公共空间被挤压的后果。像本论坛这样按照明示规则管理的地方则会好很多。

品葱用户 Puffycookie 评论于 2020-04-22

那請問你們對民主黨在川普關上對中國的航班時候叫囂的政治化疫情阿 過激反應啊之類的指控如何認識，這就是你們認為的理性不情緒化的體現？

品葱用户 arc1999 评论于 2020-04-21

“那請問你們對民主黨在川普關上對中國的航班時候叫囂的政治化疫情阿 過激反應啊之類的指控如何認識，這就是你們認為的理性不情緒化的體現”

我们来看一个典型的情绪化的例子：

“你们”：这是首先区分分敌我阵营。整篇正文讨论只是一件事，指出一些人群容易情绪化。并未公开站队，甚至也没有评价情绪化这件事情。这篇回复首先以一个第二人称起问。如果有人回答，则自动站好了队。这样讨论下去不吵才怪。只是双方发泄情绪。（一个正好相反的例子：作者在撰文的时候，回头还特地把草稿里面几个用“你”的句式换成了第三人称，然后还故意在单数情况下用了女性第三人称复数下用传统男性，来避免煽动情绪或者造成一部分读者的个人情绪体验）。

“民主党……叫嚣……”：一个人可以支持Trump关闭航班 （并且应该如此编辑文字，从而避免读者需要做多层不必要的否定逻辑转折），但是也应当理解有别人不同意这种做法。这里的行文明显是反对，否则作者如果说“你在我的帖子底下*叫嚣*如何如何”，我不信这样会促进双方达成任何共识。不同意也是正常的反应之一。跟中国做生意的商人很可能就是反对者之一。未必是民主党支持人。因此这是一个证明有效性的责任落在提问者的问题（就是知乎上常说的，先“是不是”在谈别的）。是不是反对关闭航班的只有民主党？是不是他们“叫嚣”了，即用明显夸张的手段来评价？

作者不回答这个暂时被认为无效的问题。但是作为提供信息的说明，可以说一下这件事情相关方面的态度：
1. 作者不支持Trump。
2. 作者不支持民主党。
3. 如果作者必须选择，那只能被Trump逼迫选择民主党。
3. 作者支持Trump关闭中国航班的决定。
4. 作者不支持Trump关闭中国航班的同时保持欧洲航班开通的决定。

品葱用户 王莽谦恭未篡时 评论于 2020-05-11

社会达尔文主义
物质条件不足和阶级固化的时候就会这样
很多时候饼真的做不大，分不到饼又会饿死，只能对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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