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爷丨消失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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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高群耀进入万达，担任国际事业部CEO，有人和这位新高管打赌：

你在万达活不过一个季度。

曾做过微软中国区总裁的高群耀，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入职第一天，万达人力总把他领进会议室，向他展示了一份PPT，标题叫——万达生存指南。

古代地方官员到京城见皇帝之前，都要去礼部演礼，学习见皇帝的礼仪。高群耀也看着PPT，演了一个多小时礼。

比如对首富要称董事长，碰到他不能转身，必须面对；领导未进，己先进；领导未出，己先出；主动帮领导按电梯，不仅要跑过去按，跑的时候还要屈身……

违规的代价惨重。高群耀入职万达一年后，在会议上介绍自己说刚来一年，作为一个新人……文化集团总裁张霖没憋住笑了：

在我们这儿，一年已经是老人了。

他说的并非玩笑话。

万达的权力中心，在万达总部第25层。一条铺满奢石的大路，弯曲着通往首富土豪金风格的办公室。

作为万达的国王，他多数都在25层办公室和会议室活动。早朝在总部第四层一个雅间举行。那是一个可以容纳十多个人的屋子，副总裁以上高管在7点20分之前抵达那里，等着和董事长一起吃早餐。

首富带鲁豫去那里吃过蓝莓配韭菜盒子。那间屋子平时专门有人煲汤弄菜，座位也有讲究。

2012年1月30日，春节后万达上班第一天，万达集团一众高管给员工拜年，首富双手抱拳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总裁丁本锡、李耀汉、尹海、张霖、曲德君、齐界、肖广瑞等十来号高管。

打天下的年代，氛围总是自由宽松的。万达也是如此。

这一年，万达注册资金50亿，成立了万达文化集团。投资26亿美元收购了全球第二大影院公司，还开工了投资数百亿的长白山国际度假区。

这一年结束，万达集团收入增加到1300亿，制定了成为跨国集团的“十年战略”规划。到2013年节后第一个工作日，万达官网上跟着首富拜年的高管，只剩四个：

集团总裁丁本锡、商业地产执行总裁齐界、文化集团执行总裁张霖、集团副总裁尹海。

再后来，拜年变成大会场的新春团拜会，首富一人站在所有人面前致辞。

等级分明的金字塔中，只有一个人拥有接近王健林的权力。他开会，高管必须提前15分钟进场，没有人敢迟到；如果会上汇报没有完成上次目标，就会被他留下“单练”；平时如果他要召见谁，对方还要哆嗦一阵。

四层用膳的雅间里，有两把椅子就算主人不在也不能坐，一把属于王健林，另一把属于他：

万达集团总裁丁本锡。

包叔说，很多时候看新闻：

不是为了看谁还在，而是看谁不在了。

1

12月18日晚，万达酒店发布公告称，自2023年9月1日起，董事会无法与丁本锡取得联系。也就是说，万达集团曾经的二号人物：

丁本锡失去联系108天了。

很奇怪，丁本锡失联公告的第二天，各路媒体又集体收到神秘知情人消息，说失联传闻不实，公告说的没联系到丁本人，是因为个人信息变更等客观原因导致的。

什么个人信息变更，难道丁总换手机号联系不上了？

刚开始说丁总失去联系，后面又辟谣失联，国际化大公司的解释真魔幻。丁总也不出来唠叨两句？

丁总出生于1955年，比王首富小一岁。像潘石屹和张欣、马云和蔡崇信的高低配一样，王健林只是个中学毕业就去参军的普通青年，而丁本锡是人大毕业的高材生。

2001年加入万达前，丁总已在香港益丰集团、大连远洋等大公司当过多年高管，那会儿万达还是一家大连西岗区的全民所有制企业，年销售额三四十亿。

丁总进入万达后，历任万达商管公司总经理、集团高级副总裁等职务。万达开始从住宅领域向商业地产的转型，并启动了私有化进程。

2009年，丁总升任万达集团总裁，正式成为万达王国的二号人物。

任职总裁期间，丁总几乎参与了万达所有重大工作的变革。

他推出了人才模式流程化，解决了万达人才急缺的问题；推动万达商业和万达影视两家公司上市，内部成立专门小组，丁总任组长；万达去地产化，他完成了编制控制。

丁总担任万达总裁的11年，万达从年营收不足400亿的中型公司，发展成年营收3000亿、横跨房地产、文旅、影视和金融的全球商业巨头，并将王健林连续三年送上首富宝座。

2020年1月，没有什么征兆，65岁的丁总突然退休了。关于他为什么退休，之后在万达内部有很多版本的传言。

有人说，这是一个充电宝引发的惨案；有人说，二号首长被写了举报信；还有人说，丁总退休前，和首富有过非常激烈地争吵。

传言归传言，但丁总退休后，万达的确又发生了很多事。

2

2023年8月3日上午，首富在万达总部召开了一场涉及地产业务的集团会议。来自上海的警方中途突然闯进会场，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几位高管。

这些高管基本来自万达集团发展中心。职位最高的是集团首席副总裁、发展中心负责人：

刘海波。

刘海波1991年从北航毕业后，成为该校电子工程系教师。1994之后的十多年，刘海波担任菲律宾首富陈永栽投资的商业地产公司，裕景兴业副总经理。2010年，刘海波加入万达，一路升到分管投资拿地的首席副总裁。

除了自己的国民儿子，老王很少夸人。但他称赞刘海波为万达集团的一号人才。刘海波的投资能力，在万达广场各地布局中立下汗马功劳。首富和地方领导洽谈合作的照片里，经常能看到刘海波坐在一边，面前摆着一摞厚厚的资料。

在刘海波出事的前两天，首富还带着刘海波参加了和大同市领导的工作座谈会。

刘海波被带走后，有媒体报道刘海波是因为贪腐，被万达内部自审出来的，据说和上海项目有关。

万达的审计部门在业界赫赫有名。首富个人在万达不管任何具体业务，唯一分管的，就是审计部。

万达审计部每到一个地方去，连扫地阿姨和司机也不许离开。审计人员把一张纸拍在总经理的桌子上，上面写着审计指令，落款：

王健林。

内审会把“嫌疑人”带到会议室，没收手机，用一个软件，能把所有聊天记录、转账记录、收款记录调出来。

审计是首富意志的体现。万达有两套签字程序，一套是电子OA系统，基本都电子签批。只要是需要首富签字，就是另一套程序了。必须纸质呈送，重要的签单上没有王健林的签字，事情不能挪动分毫，犹如圣旨。

但万达内审一般也会给台阶下。有万达员工告诉媒体，刘海波属于一点机会都不给。

万达有一位上海公司总经理级高管，被内审了一天一夜后，就自己离职了，也没有移交公安机关。前段时间业界也传，一位高管交出了赃款后，离职了。

但首富这次，似乎没有给功勋元老刘海波丝毫希望。

刘海波刚进入万达，是万达发展部华南区总经理。总经理级别的高管，万达有800多个。命运的齿轮在2013拨动，那年他担任万达集团总裁助理，这个级别万达只有60多个了。

担任总裁助理第二年，刘海波便被提拔为商业地产副总裁，正式迈入万达核心圈子。

这份履历中，最重要的身份就是万达集团总裁助理了，而时任万达总裁是：

丁本锡。

和刘海波命运相似，不给一点台阶的，还有已经离职的新城控股董事兼联席总裁曲德君。今年年初，已经加盟新城三年多的曲德君忽然失联，原因与他在万达任职期间，负责万达金融科技板块业务相关。

曲德君2002年加入万达，在万达工作了17年，担任过商业地产公司副总裁、集团高级副总裁等重要职务。那些年，他的顶头上司，都是丁本锡。

2015年，万达集团去地产化，曲德君离开商业地产板块，开始执掌万达金融。第二年万达网络科技集团从万达金融集团拆分，下设飞凡、快钱支付、征信、网络数据等公司，单独成为万达四大板块之一，曲德君担任网科总裁。

经历过2017年的风波后，网科很快凉凉了，曲德君被调往边缘的宝贝王集团担任董事长。在丁本锡正式退休前半年离开万达。曲德君的接班人，是朱战备。

2010年，国内信息化领域专家朱战备进入万达，在2018年接过曲德君的飞凡公司，此时飞凡公司退化为丙晟科技，他担任万达商管副总裁、集团信息管理中心总经理、丙晟科技总裁。

朱战备2020年被上海警方带走，罪名是IT设备采购的招投标中，谋取了不正当利益。和他同时被带走的，还有四位万达集团信息管理中心的高管。

朱战备进入看守所后，写了一封忏悔书给首富。他说自己罪有应得，辜负了董事长的信任，非常后悔：

希望能用下半生来报答公司。

他在海外留学的儿子，也手写了一封血泪之书给首富，请求首富网开一面。

万达审计部专门去看守所采访了朱，并以朱的落魄下场为案例，组织大批高管前往万达学院进行教育培训。

纵有财富千千万，不抵凡间半碗粥。

首富似乎并没有网开一面。

3

2012年2月6日，首富带着高管们给员工拜完年一周，又带着他们去了河北廊坊参加万达学院开学典礼。

2011年，万达在河北廊坊修了座半个鸟巢大的万达学院，供集团高中层管理人员培训使用，号称中国最好的企业学院。首富在开学第一课上提出：

要做国际万达、百年企业。

万达学院的第一任院长，由万达商业地产副总裁陈平兼任。

陈平也是和首富一起打天下的人。2001年就进入万达，在年会上被首富点名表扬是优秀人才。陈平在万达以勤于思考著称，万达高层的朋友评价他时只用了三个字：

思想家。

陈平也擅长解决问题，是极少数不奉承首富的人。

万达曾在进入一座城市时，因为政策一直拿不下地，连首富都没有办法。陈平毛遂自荐要试试，首富说，我都不行你去干嘛？

陈平回复，我去了不成功，你不就多花两张机票钱？

陈平出马后，问题一周搞定。

2012年，陈平已经难以适应越来越膨胀的万达内部，愈发窒息的氛围和压力，提出离职。首富给了他一个闲职，担任万达学院的院长。

之后几年，他就在学院踢球、做研究，专门研究商业地产，做自己的事情。

五年后的2017年，首富和他的命运迎面相撞。从这一年起，百年万达、国际万达完全变成了另一家公司。

陈平和另一位在万达待了24年的元老尹海，在这一年离职了。思想家陈平给万达留下了一句，只在高层中流传的名言：

万达只允许有一个思想家。

屈指算算，当年在万达一起拜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十来个元老，现在就剩齐界、张霖、肖广瑞这三个人了。其他人，离职的离职，退休的退休，消失的消失了。

首富对这三个人的安排也很有意思。

齐界刚接任丁本锡的万达集团总裁、商管集团董事长时，还担任商管集团总裁和投资集团董事长。

但很快，齐界就只剩集团总裁这一个主要头衔了：商管公司董事长职务被划给了肖广瑞；商管总裁和投资集团董事长职位给了张霖，同时张霖还接过曾茂军的职责，担任文化集团董事长。

这三人按职位高低，自然是齐界最高，但按照重要性，则是肖广瑞第一，如果按分管业务数量，张霖又要领衔。

丁本锡之后，万达已没有真正的二号首长。

4

两件再次改变万达命运的事，几乎同时在12月份发生。

一件是珠海万达商管解除上市危机。

2017年之后的万达，似乎什么风，都不是顺风了。首富瘦了很多，出来的形象，不再红光满面；他不再以人生导师之态，告诉年轻人目标不要太大，“先定个1个亿的小目标”；也不再发“迪士尼20年别想盈利”这种狠话了。

舆论这两年开始有利于民营企业的发展了。年轻人在B站不再张口就说挂路灯了，他们开始怀念马云、怀念王健林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万达一直没能拿到上市的路条。在今年年底前，珠海万达上市失败，万达就要支付给战投共380亿的16家投资人，连本带息440亿股权回购款。

不得已，他卖掉了自己最为珍视的万达电影，并再次把家底摊开，摆上了桌面。

只是和6年前比，没人再热衷什么世纪大交易了。参与过交易的几个主角，老孙、李思廉、张力都刚完成境内外债务重组，正在安心躺平。

最后一刻，太盟投资集团PAG成了老王的白衣骑士。万达赎回投资后，PAG将联合其他投资人对万达进行再投资。太盟和新进投资人在投资后，将持有60%股份，万达商管持股40%。万达对外放风，将获得300亿增量资金。

将这几条信息综合起来，大概可以判断出珠海万达上市失败的两个后果：

首富失去了绝对控制权，万达商管市值缩水了不少。

如果按照媒体猜测的最高1200亿新估值计算，380亿新投资款，差不多能获得31% 的股权。万达还说有300亿增量资金，也就是说万达可能还出让了大约三成的股份给新投资人。

如果单看招股书，珠海万达作为在管商业近500家的全球最大商管公司，每年税后收入近三百亿，只有1200亿的估值，真是个好标的。

在原有380亿投资中，太盟一家就贡献了180亿，头号投资方带头再投资，很多投资方应该会置换成新股份。万达也给清仓退出的投资方设立了一些障碍。

比如碧桂园，兽爷获悉当年32亿投资万达的碧桂园，退出条件是本金打95折：

还要放弃三年利息。

所以不到碧桂园那种急需补充现金流的境地，一般投资人仍然认为万达还是一门不错的投资。

当年投资珠海万达的，除了碧桂园集团的5亿美元，碧桂园服务和杨氏家族也分别投资了5亿美元。大家有听说杨家人退出吗？

至于万达新出让的三成股份，在PAG的支持下，好像也不缺接盘侠。去年中东主权基金全面进入中国，头顶一块布——全球我最富。

知情的朋友说，PAG的LP中，应该不乏阿布扎比投资局、卡塔尔投资局、沙特主权基金这些规模动辄上万亿的大户：

这几年，老单和中东的王爷们打得火热。

假如解决了资金问题，万达的投资人，当然就踏实了。

但对万达集团来说，万达三大业务商管、投资和文化，文化和商管这两个最有现金流的板块，已经从万达拿出去了，困难重重的房地产开发业务仍然留在王老板手中。

12月份，发生的第二件事，好像就和万达的未来有关——王思聪又“创业”了。

根据思聪旗下寰聚商业公布的数据，他们已经管理资产规模超过60亿，布局项目70多个，线下门店超过百个。

寰聚商业要么投资，要么参与落地和运营了一些吃喝玩乐的头部品牌。已经落地的商业项目，有杭州ICON CENTER潮流夜娱综合体、皇后公园国潮产业孵化中心、梅鹤堂米其林餐饮集聚中心等。

杭州的朋友应该知道，这几个地方都是杭州最顶级的地段了，都离西湖不远。

这些商业是怎么谈下来的？投资款从哪来？商业运营团队从哪来？不必追问，相信大家都心中有数。

除了王思聪以外，那些年任何职业经理人接班万达的说法，现在看来都不靠谱了。万达帝国大权已经没有旁落的可能了。

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接班故事，在洪武朝发生。大明王朝的继承者朱标埋怨父亲太狠了，朱老板用一根带刺的木棍，告诉朱标：

我替你拔掉了这根木棍上的刺。

5

PAG入局万达后，很多人都问兽爷，单伟建是干嘛的。

他的履历，这段时间大家都了解了。对外经贸大学毕业后，前往美国留学，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拿到博士学位，导师是现在的美国财长耶伦。

博士毕业在沃顿商学院当了几年教授后，进入摩根、新桥投资任职，主导了投资回报数倍的韩国第一银行、深发展银行等著名银行收购案。

单伟建一直坚定看好中国经济。比如他在PAG11月份的投资者年会上，就安抚了很多人的情绪。

他看好房地产，说房地产对GDP的负贡献已经从2022年的4%收窄到了2%；他看好中国的政策空间，中国政府负债率只有110%，远低于美国140%和日本的260%；他觉得贸易战对中国影响没那么大，他甚至认为越南乃至整个东盟、印度，都是中国对美国贸易的通道。

这就是唱响中国经济的人啊。

PAG很少失败。但这次接盘万达之前，金融圈内不少人都知道，PAG旗下基金因重仓地产美元债，而损失惨重。单总也不是随便唱响经济的，据说他的投资标的，是示范房企中的部分房企。

一位头部投行的朋友说，大家之前的预期都是50%被干掉合理，现在几乎是100%。这样的结果，可能不仅是超出了单总的预料。

那次美元债投资虽然亏了，可也不是没有回报。他得到时代的回赠。中东天量货币投资中国，PAG就成了一个绕不开的环节。他一直在舞台中央站立。

这段时间我看了几本单总的书，觉得单总有两点很有意思，第一点，他投资非常在意控制权；第二点：

他非常擅长讨好决定自己命运的人。

1972年，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二师十九团五连，分到三个回城上大学的名额，还是知青的单伟建有位朋友成功入选。

当年知青们整日在风吹日晒的戈壁上，挖渠、挑沙、耕地。搞到回京名额难如登天。单伟建搞了些酒给朋友践行，大家坐在一起高谈阔论，单开玩笑说你去学外语，一定有机会出国：

说不定将来那一天，我们可以在伦敦或者巴黎重聚。

有人听到单伟建的话，把内容报告给了连长和指导员。连领导在全连会议上对单点名批评，并以此开始了一场人生观教育运动，营房贴上了大字报。

潘石屹吹牛被同学告发，从此学会了隐藏自己。单伟建反其道而行之，决定讨好“权力”：

广结人缘。

从此，单伟建把每天读书的工余时间挤出一小时“接触群众”，走门串户，找男人闲聊天。

连队里最引人瞩目的是球赛，只要下工后天气好，就有一群人打篮球或者排球，男女生都来观看，打得好就像明星。

单伟建不会打球，但他发现排球没有专业裁判，经常发生争执。

单伟建专门写了一封信回京，请父亲寄来一本排球规则手册。单伟建研读后，熟记于心，有一天排球开赛后需要裁判，单伟建自告奋勇，裁判时一丝不苟，口哨干脆响亮，手势专业。

全连男女都认识了他，并产生好感。

1975年夏，连队再次群众推选大学生，尽管指导员不喜欢他，还是因为单得票全连第二高，将他放在了候补候选人中。投票给他的，很多都是女生。单因此拿到回京进入对外经贸大学读书名额。

“广结人缘”的经验几乎改变了他的一生。单伟建在沃顿商学院任职后，创办了一本学术期刊《中国经济评论》，经常在上面发表文章的有易行长、林毅夫。

沃顿还和上海合作，创办过一个高级管理培训班，单伟建担任项目主任。班上50名学生，均为后备干部，很多学生，日后都成长为了中国耳熟能详的政治人物。

熟悉单伟建的朋友说，他是第一代华尔街回港大佬。一位和PAG合作过的银行高层给我描述单的魔力时说：

他好像能在政策发布之前抢跑。

2002年，单伟建带领新桥收购深发展银行，那是外资第一次在中国控制一家全国性商业银行，也是唯一一次。当时有主管银监的领导亲自打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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