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一只名叫芳芳的黑天鹅 | 五一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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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去的五一假期，出游人数巨多，游客堵塞高速和城乡，人流覆盖名山大川，填满动物园、湿地公园以及其他公园，挤满海底捞和澡堂，为了排队争吵扰攘，因为吃不到一口雪糕嚎啕大哭，在300米高的缆车里打群架，与动物们相互伤害。‍‍‍‍‍‍‍‍‍‍‍‍‍‍‍‍‍‍

印象最深的是，圆明园死了一只黑天鹅，大概路是被游客砸死。还有，上饶一处湿地公园的孔雀，疑似躲避顽童拔羽毛飞到轨道上被碾毙。这是动物界在今年五一前后遭遇的惨重损失，足见高级动物无论老小，对进化链下游的动物构成致命威胁。‍‍‍‍‍‍‍‍‍‍‍‍‍‍‍‍

动物对人类的反击也有，某动物园的猩猩在与人类的互掷比赛中获胜，一孩儿被当场击倒（无生命危险）。但对游客在动物园大打出手的场面，想必灵长类也看不懂。这是高级动物对动物界的优势所在，但动物园成了人类失德失智的重灾区。‍‍‍‍‍‍‍‍‍‍

搜集这么多琐屑的社会新闻、旅游掠影与节日花絮，挂一漏万，想必也还有诸多美好之事不及网罗。只是，从这么多拥挤、矛盾、斗殴、沮丧中也可见国民的假日生活，窥一斑而见全豹，其中张扬着世俗生活的无聊、无意义，无法掩饰。‍‍‍‍‍‍

无论下述五一见闻录有多可笑、荒唐、没劲，它们多多少少都预示着国人的生存环境，并非生无可恋，而是集体的、盲动的出游裹挟了太多东西，消费主义支撑的旅游经济想掏空人们的钱袋子，却暴露了更多值得思索的国民面貌。‍‍‍‍‍‍‍‍‍‍‍‍‍‍‍‍‍‍‍

一个人如何度过他的假期，就将如何度过他的一生。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样的人生确实有不如意的成色。看下面萃取的假日片断，几乎看不到有人在高兴，都是在焦躁不安中张望，与同胞关系紧绷，风景若何，食物如何，只能随便将就着。‍‍‍‍

动物地位一律平等，但有的动物比其他动物更平等。倘若黑天鹅受到熊猫一样的“饭圈待遇”，围绕在黑天鹅周边就会有自律和他律，很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伤害事件。说到底，黑天鹅的引申意味不够正派，“民族气息”不够，命运也就多舛了。

沿途可见壶口瀑布的路边被砌墙，逃不过五一网红视频手雪亮的眼睛，官方多个层面出来解释，强调不是人们想的那样。这是又一起“他们知道你们知道他们知道”的脑筋急转弯。旅游经济就是注意力经济，为了经济，控制视野成了一门艺术。

与勇气无关，这是户外人类的一种日常发癫，怪异的城市人举动。

当事人澄清了，拍摄于4月27日，五一前夕。但那股浓浓的嘲讽之风，经久不散。

在公共场所，交流是匮乏的，对话是无能的，人与人之间几乎无法解决任何矛盾，哪怕是再小的矛盾，似乎只有逞凶斗狠。当事女士专门发微博解释，狡辩是“平移”队伍，却自己坐实了“插队”行为。全民声讨婆孙俩的行动已燎原，狰狞表情的车贴到处都是。

猩猩起义的既视感。同是动物，是否只有猩猩在牢笼中？视大猩猩为观赏动物，可曾想大猩猩视人类为何物？看视频过程，没别的，就是好笑，却也不能一笑了之那种的好笑。动物园是今年五一假期“冲突”的高发地带，陷入刻板行为中的动物和高级动物……

还有人凑了“雅趣”，给曹操写了一封信，言辞之间竭尽卖弄之态，想象自个与杀人如麻的一代枭雄建立了超时空情感关系，轻狂，无知。何曾想过，若他生在那个乱世当中，或者也是无定河边一根白骨，根本轮不到曹丞相横槊赐死。

淄博的事就不说了。省得再有淄博人留言，让我别逼逼，去吃完烧烤再说。

有的人总觉得比饲养员更懂熊猫，比动物园更懂动物，比狼更懂狼性……

在这次假日政策中，不少城市出台临时政策，善待外地人、外地车牌，号召和鼓励本地人减少出行，将城市空间让给外地人。在政策上区分本地人与外地人，是近年来日渐增高的户籍制壁垒的通俗表达，善意的话术背后，一些东西已经固化。

来了，五一名场面。石家庄动物园。“一时不知道该看谁”，准确的说，“一时不知道谁看谁”，动物与人类的边界感刹那消失，铁栅栏不存在，好似动物一家亲的场面。《人类文明的最后一步遗忘在动物园》，《人作为尺度迷失在动物园》，等等标题。

“孔雀自怜金翠尾”，可谓一语成谶。

要么与人厮打，要么与动物干仗，要么被动物胖揍。

五一前发生在拉萨的最惊悚谋杀案，警方追凶、店家推诿、受害人家属声讨无良店家等情节贯穿五一假期。发现尸体的游客最终在微博认证身份，“酒店床下发现尸体事件 当事人”，这个身份标签也相当惊悚……

第一次出现游客身亡事件，溺死，28岁，独子，不会水性。

人是最美的风景。

在高差300多米、每秒10米速的空中缆车里打架，创下了今年五一期间最高处互殴的记录。幸好缆车结实，幸好也被劝阻，要是动摇了缆车出现事故，就不堪设想了。深陷在小矛盾小纠纷中，无力止息，无法自处，是人生耗费的新常态。

查了一下，不确，还有更高处的打架↓‍‍‍

拳打东西南北，脚踢四面八方。很久没有香港的消息，五一传来最新的陆客体验，完成了假期有课打架的最后一块拼图。这种稀少的、不重要的假期突发事件，再一次证明国人旅游的热门目的地已经从香港收缩回境内，香港在本质与外在上同时运行着大陆化与去大陆化的程序。

上图为广州五一期间的漫展场面，仙界下凡相当逼真，青年磕头跪拜，处处皆是庙宇，仙人旨趣尽在人间不言中。承重这么个全民扰攘的开局，五月一张蓝图描到底，每个人都有美好的前程。喧嚣的孤独，或孤独的显喧嚣，挡不住搜索框里的情绪。↓

【引用图已经艺术家秃头倔人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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