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大学校长赵跃宇的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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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大学校长赵跃宇的那些事儿

作者：爪哇鱼

一、咸鱼翻身，带病上任

2017年2月22日下午，湖南大学前校长赵跃宇同志接替赵艳林同志被聘任为广西大学校长，聘期三年。新旧校长握手交接，跃宇同志脸上堆满笑容，而艳林同志则显得尴尬无奈。普通人都感到纳闷：堂堂985大学校长被聘211大学，正常人都觉得这是降级，何来眉逐颜开之喜？

原来早在2015年1月，时任湖南大学校长的赵跃宇同志就因违规办理研究生转学事件而向全社会鞠躬道歉，并且因为态度过于“诚恳”而“热泪盈眶”。同月，教育部对赵跃宇同志给予行政警告处分，原因是“湖南大学相关责任人在为17名研究生办理转学手续过程中，违反《普通高等学校学生管理规定》，未依法依规履行职责，存在失职渎职问题”。下属成为真实的挡箭牌，副校长陈收被行政记过处分，研究生院院长李庆国被行政记过处分，免职。

的确，据悉转学会议正是在赵跃宇校长的主持下，以8票同意，1票反对的好成绩通过的。说赵校长对此事毫不知情，那一反对票是他投的，这些都未免矫情。如果赵校长不事先刮风定调同意，这投票能会有如此骄人的成绩？有常识的中国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明眼人都看出，这对赵校长的处罚实在太轻啊。难怪有媒体评论说：“堂堂重点大学的赵校长哭了，哭得毫无尊严，哭得意味深长。” 莫非赵校长面上这一当众之哭，内心其实是暗自偷笑：还好没重罚，躲过一劫。

2016年1月，赵跃宇被免去湖南大学校长职务，沦为一介草民教师。原来这是在劫难逃，只是时间晚一点而已。不料才赋闲一年，跃宇同志又喜从天降，咸鱼翻身重新走马上任大学校长。毕竟211大学也不错嘛！于是才有了上面这出新旧校长交接的一喜一悲鲜明对照图。赵跃宇校长又笑了，笑得春意荡漾，笑得神秘诡异，笑得意味深长，毕竟这样带病提拔、满血复活的机会在目前中国反腐的态势下能有几何？可见赵跃宇同志的能耐真不是一般的高！

二、滥用职权，独断专行

像赵校长这样的不倒翁，出了事之后摇摆两下，结果还能稳坐钓鱼船，在中国大学校长之中确实少之又少。于是人们禁不住揣想：莫非赵校长朝中有人？显然，在赵跃宇同志任职湖南大学研究生主任、副校长、正校长几乎长达20年期间，他开始大肆招揽官员，滥发文凭，攀附山头。官员们既不用辛苦上课学习，论文又有专业校长包办，最后能头顶“千年学府”硕士博士光环，一切“做得”合规合法，如此好事，何乐不要？这条20年的以学位换政治资源的政治勾兑之路足以给赵校长累积下丰厚的政治靠山。

2011年9月，赵跃宇同志在做了10年湖南大学憋屈的副校长后终于迎来了扬眉吐气坐正的大好机会。新官上任，刻不容缓施展拳脚，湖南大学当年便实行教师全员聘用，打破高校教师铁饭碗，制度创新。这听起来是多么高大上的创举啊！然而实质是，这让赵校长有了大权独揽，率性解雇教职员工的“生杀大权”！2013年春，赵校长向记者自豪地晒出他的作战成绩单：“2011年实施全员聘用制以来，共解聘22人，转岗和低聘90人，辞聘23人……”

当然，赵校长的独断专行有着“高超的群众参与度”。湖南大学成立由校长、常务副校长、学院院长加两名专家组成的教学科研系列岗位职务聘用委员会，这个所谓的“五人小组”几乎决断湖南大学所有教师的命运！“游戏规则”是：5个委员只要两个委员不同意就不能续聘！换言之，院长和两名专家投赞同票，可是只要校长和常务副校长使用否决票，那么此名教师就要被解聘。3票同意敌不过2票否决，普通人的数学还真应付不过来。如此荒唐的评审规则居然成为湖南大学里的“新常态”，赵校长真是居功甚伟啊！而其中更奥妙还在于：试问一个常务副校长，能不听正校长的吗？如此一来，正副校长的“二票帮”可谓所向披靡，无往不胜。民间流传，什么同行专家评议、什么教代会，都不过是赵校长独断专行的遮羞布。显然可以肯定，赵校长那一票顶群众一万票，一句抵得上群众一万句。这样岂能不造就赵跃宇同志成为湖南大学的“无冕之王”，权力已达无法监督的地步。

令人震惊的是，与赵跃宇校长同台搭班子的党委书记刘克利竟然向记者坦言：当初湖南大学校行政推行“五人小组”来考核全校教师的做法，没有经过合理合法的程序；而且教育部巡视组来学校巡视，要求学校进行总结改正，但是学校行政没有按要求进行改正。如果前面刘书记所说属实，那么赵校长真是权势熏天、胆大妄为了。赵校长如此不合理不合法的作为，连教育部巡视组都改正不了，更何况湖南大学普通教师、院长和大学书记！可见湖南大学、教育部在此时赵校长眼中算个啥。

所有教师的考核即使在自己学院通过了考核，那都不算数，只有经过了赵校长的“五人小组”考评，那才算保住饭碗不下岗。有意思的是，赵校长领导的五人委员会，每月都接受学院材料进行审核，校长成了全校教师名副其实的“赵判官”。如此繁重琐碎的考核工作，请问身为科研精英的赵校长是如何做到的呢？这校长可有高超的政治智慧。

三、甩手掌柜，精明酷吏

别看赵跃宇同志是个理工力学专家，可是他早已经从各种桥梁的绳索、拱形、曲面、拉扯、对称性、非线性等物理的器物层面修炼到了参悟人道的境界。不做科学家、学者、教育家，放弃学术，专攻行政，做全职校长，甘当管家，这就是赵跃宇同志对全国人民的庄严承诺。其实，这一抓一放之间，背后隐藏着赵跃宇同志精明的盘算。

2011年，赵跃宇同志走马上任湖南大学新校长，马上就放出“二不宣言”，即任内不新带研究生，不新申报课题，旋即成为媒体红人、焦点人物、2011年中国科学年度新闻人物。在学术上做甩手掌柜，在行政上全心全意为师生服务，赵校长如此高调，是出于高尚的道德抉择，还是出于精明的利己盘算呢？

众所周知，中国大学的科研水平在过去几十年中迅猛发展，大学校长的行政管理事务日益庞杂，大学教师的科研要求也与日俱增。聪明的赵跃宇同志已经敏锐的把握到，如果再像过去那样科研教学与学校行政双肩挑，恐怕已经力不从心了。

赵校长向《京华时报》实话实说：“我1995年开始做行政管理，刚开始我觉得两面兼顾没有问题。到了1997年，管理工作多了，我自认为也比较胜任的时候，两边兼顾已经觉得有些吃力。因为之前做纯理论（研究），从事管理工作之后再去认真思考一个理论问题就非常困难。后来及时换成应用（研究），也能在二者之间游离一下。自从前年我开始接管人事工作，跟学术事务完全没有关系，再跳回学术就很难，至少我个人力所不及。”

真是好个“力所不及”啊。按照“五人小组”的考核标准，赵跃宇同志在当好校长的前提下，想要既每个学期都给本科生上课，指导十来位硕士博士研究生确保无差错而顺利毕业，又能持续地拿国家科技进步奖，论文持续被被SCI、EI期刊收录，这肯定是“力所不及”的。研究生要发这个刊那个刊，而且要多少篇以上才能毕业。湖南大学的普通教授博导甚至都不敢招收博士生，因为他自己都可能发不了这个刊那个刊的论文，更何况研究生。整日忙于公务的赵校长，哪有空看研究生们要同时署上自己姓名的待发论文，稍有不慎，学生抄袭，而自己失察，那岂不是给自己惹祸上身。这样的例子还少吗？如今教授被要求三五年内有这个那个等级的课题，用英文写作学术论文并发表在国际刊物上若干篇，这恐怕会使得赵跃宇同志那一百多篇国内刊物论文不被算数。为了自己不被自己的五人小组考核掉，所以赵校长豪迈地说：科研与管理，两者都做不好，不如断其一。为炼神功，这个“断其一”的挥刀自宫是何等干脆利落！

就此而言，科研教学已经成为绑在赵校长身上的定时炸弹，与其不知道哪一天被炸得粉身碎骨，不如早日推掉为妙。那种既当大学者、教学名师又当大学校长的好日子，不是不想要，而是要不到了。赵校长明白，既然大势已去，何不来个顺应世界大学校长职业化趋势，把自己职业化（也就是彻底行政化、官僚化），这样还可以捞个敢为人先的好名头，成为中国大学校长职业化的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赵校长很谦虚，说自己不是在炒作，是自己一不小心被别人评为第一的。如此便宜占尽还很会惺惺作态，真是绝品，让人叹为观止。这就是为什么导师学生全反对赵校长的“二不”而无用的原因。赵校长在一次采访中说，希望他的继任者能给他一个宽松的环境。可是他自己正给别人制造一个异常恐怖的大学环境。

四、专业屠夫，师生公敌

赵跃宇同志是如何当好他的大学管家职责的呢？有人说了，教育主管部门和社会对校长的评价，主要看他为学校发展做出的贡献，而不是看他本人在任期间发了多少论文、做了多少课题，或者带了多少学生。这下可好，没有了教学科研束缚的赵校长，马上变身酷吏，为捞政绩，狂刮浮夸风、放卫星，成为中国大学专业学科的屠夫，师生公敌。彻底行政化官僚化的赵校长，面目狰狞，做事毫无敬畏，使学校笼罩在一片恐怖之中，人人自危。

经过赵校长肃整的湖南大学，全校机关和直属单位减少12个，学院减少9个，改革前全校61个本科专业分布在32个学院，结果只剩23个学院。如今这套模式正在赵校长所任的广西大学展开，轰轰烈烈、疾风暴雨、势不可挡。早有流传说，赵跃宇同志是魔鬼校长、变态校长、专业屠夫、教师杀手、学生的灭绝大叔、下属的暴君。

一个学科一个专业在一所大学的存在，有它的历史传承命脉，赵校长因为它们不能给学校拉到多少经费、发表多少高端论文、拿到多少奖项就暴力屠杀，寒了天下师生的心。赵校长上任不到三个月，广西大学就裁撤31个专业，师生联名上书，顶不过赵校长一句话。一位罗副校长出来辟谣说，为了推进学校“双一流”建设，部分专业大类招生合并，97个本科专业调整成66个，不是网上所说取消32个专业。如此侮辱民众智商的神回复也能拿得出手？

易中天先生称中国大学成为养鸡场，这一点都不假。如果说所有教师学生是母鸡的话，那么赵校长就是那只唯一能置身事外的领导公鸡。在公鸡看来，评价一所养鸡场，归根到底是看下蛋的数量、质量、大小、形状、色泽、气味等。一流大学说到底依靠的是一流学科，而人少、课题少、论文少、获奖少就成不了一流学科。于是公鸡的想法就再合理不过了：必须改变过去养鸡场的散养模式，合并散乱的下蛋点，集中在几处往同一个方向下蛋，这就是大学现代化养鸡的圈养模式，规模大、成效快，收蛋方便。

有了这个还不行，公鸡必须立马出台相关下蛋规则。首先是科学制定母鸡考核标准，确立法律法规依据，以免有母鸡说公鸡专权。然后与众母鸡签订三年至五年的下蛋合同。中间监督下蛋过程，到各个蛋场视察监督。最后验收鸡蛋等次，合格则留下继续喂养生蛋，不合格则再给一年时间挤蛋，如果再不合格就得滚蛋。

以广西大学刚出台的教授职称评审为例，评教授，也就是想成为四等下蛋母鸡（中国大学母鸡被分为13个等级），其中重要的必须条件有：1、1970年后出生的土鳖母鸡必须要有一年海外鸡场的下蛋经历，如果是海归母鸡，也必须要到海外第二国度下蛋半年。2、必须要下一个鸵鸟蛋（主持完成或在研国家级科研项目）。3、必须下2个恐龙蛋或3个彩蛋，或4个鹅蛋，或5个鸭蛋（Science ，Nature，ESI热点论文，ESI高被引论文，SCI一区论文2篇；或SCI二区论文3篇；或SCI三区论文4篇；或SCI、EI论文5篇）。教授考核标准与此接近。至于北大核心、南大C刊，则被公鸡鉴定为龟蛋（太小，不合格），不予采用。此标准一出，众母鸡哗然。因为凭此标准，广西大学可以直追哈佛、牛津等知名养鸡场，北大清华复旦都不在公鸡法眼之内。有母鸡说，国家不是出台《关于深化职称制度改革的意见》吗？你要尊重这个啊。鸡头镇定地回复说：任何文件都要靠我来细化落实，以我在湖南大学养鸡场多年的摸蛋经验，区区老少边穷的广西大学养鸡场还是很有把握的。

当然做事也要有个群众基础。以上标准作为公鸡的指导意见下发各下蛋点，由下蛋点根据自身下蛋特点再制定具体标准上报总养鸡场，“如有”低于公鸡圣旨的，“打回”下蛋点重新修改；接着征求国内985下蛋专家意见；最后8月16日，一部汇聚众母鸡集体智慧、并虚心听取下蛋专家意见的下蛋评议标准就可以颁布实施了。而广西职改办规定8月份是各养鸡场汇总审核申报材料并最后呈报的时间。鸡头连教育部都敢碾压，广西职改办你有啥不服？

时间一到，公鸡开始拿出合同中的条款对各母鸡的下蛋成果逐一进行验收：先是观蛋赏蛋以定卖相等级，然后摸蛋扯蛋以定软硬厚薄，最后嗅蛋舔蛋以定品质优劣。有母鸡拿出画作、雕刻、景观、表演、体育比赛来鉴定，公鸡说：这都是些什么软蛋？解聘！这种连续的彻底的量化考核法，恐怕诺贝尔得奖鸡也难以为继，只好抱蛋回家。结果养鸡场剩下一大批粮食无鸡敢来领赏。公鸡于是面向海内外公开招聘频下蛋、下大蛋、下硬蛋、下彩蛋的战斗鸡。公鸡有旨：青年母鸡（硕士博士）必须下椭圆蛋，不下蛋或下圆蛋都不给毕业；鸡雏（本科生）鼓励下蛋，下蛋有奖，等级看蛋身大小。有母鸡不服说：鸡头，你不能这样老捏别人的蛋，也得捏捏你自己的蛋呀。不料鸡头怒说：你不知道我是公鸡吗？我早断蛋啦！

五、作秀达人，虚假伪善

赵跃宇同志不仅是一位极好的养鸡高手，而且也是一位出色的媒体达人，秀场辣手，善于到处包装、宣传自己，其实口是心非、知行分离、投机钻营、说谎伪善。但凡“有事”，赵校长必通报媒体，知晓天下，增加曝光率，每年力争焦点人物。

“大学里不会再教标准答案。”赵校长如此郑重地告诉媒体，仿佛他首度发现了此规律。就连装个空调也要告知天下父母说，这不会影响学生吃苦耐劳的精神。瞧，装空调之事立马上升到立德树人的高级境界。更甚至，赵校长把“以学生为本，以教师为主，以学术为先”这三点正式写入到湖南大学章程里也要鼓着喇叭使劲吹，活灵活现地模仿首善陈光标，毫无创新，好像他的前任们都没做过。

赵校长脑子之灵活、反应之灵敏，令人惊叹。他对媒体说，985、211工程对于促进大学快速发展，作用是巨大的。不仅如此，这个结论还是在几年前他和经济学院一教授共同讨论得出的。赵校长强调：“我们不能因为局部的不公平就不作为，因而丧失更大范围的利益。”于是他决定，咬定985、211这两座青山不放松。可是现在他在广西大学却开始咬定双一流这两座青山不放松了。只不过这次新“二咬”，他决定低调点咬，毕竟媒体们的记忆力还没有那么差。

“我将一如既往地敬畏党纪国法、敬畏权力、敬畏师生员工、敬畏学术。”赵跃宇同志说。然而他的研究生转学门事件、国中之国的“五人小组”、给官员滥发文凭、命令式对待下属、疾风暴雨削砍专业，断绝一个学科在学校里应有的文化传承、给全校教师不遗余力地“摸蛋”评议，不知哪一件体现了这四敬畏。他一面在媒体上鼓吹实事求是要贯穿大学全过程，一面在行动中好大喜功制定“跃宇式”大学发展目标。他撰文高喊，科学评价应回归科学的本质，尽可能排除非学术因素的影响，管理工作者应尊重科学评价的独立性。可是一校之中，哪里的学术评价都活跃着他的身影。如此虚假伪善之徒，居然在中国大学里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真是让人拍案而起。

2009年后，赵跃宇同志主管人事工作，凡经过用人单位考察、人事处把关确定拟留校或拟引进的教师，都抽空面谈，牢牢掌控全校人事权。可见他真是一位权力欲极强的领导，拿着鸡毛都要当令箭使。有个报道说，学院设置过多，会削弱学校宏观调控力度。换言之，这会削弱赵校长的权力。真可谓一语中的。赵校长比较中西大学不同，说中国大学80%的经费靠政府，20%靠校长；西方大学1/3的经费来自政府，2/3的需要校长筹集。其实那剩下20%是靠驱使教师们去获取的，赵校长只要在后面一手托着考核标准，一手拿着鞭子就可以了。难怪赵校长最后说，中国的校长比西方的校长幸福多了……而且赵校长在另一次采访中说，评价一个985高校办得好不好，其实不好比较，言外之意就是，他这校长当得好不好，其实评价不了。

此外，赵跃宇同志到任广西大学后，学校的教师信息网只有名字性别和他那招牌笑容。检索结果却令人惊异：一个版本说他1990年获湖南大学博士学位，一个却说是2000年才得博士学位。赵校长似乎要给个官方的正式说法，以免别人说你学位造假，这就大事不好了！

(XYS2017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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