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梳楼｜长峰大火背后的三个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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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上午，北京召开新闻发布会。

通报了关于北京长峰医院住院部火灾情况。

截止今日上午 9 时，事故已导致 29 人遇难，其中 26 人为住院患者，一名护士，一名护工和家属。最大 88 岁，最小 40 岁，平均年龄 71.2 岁。

这是一个非常令人揪心的消息，与这个春天显得格格不入。据媒体报道，火灾发生在长峰医院东楼住院楼，共有 8 层。火是从 5 楼开始烧的，而东楼 5 层以上主要住的是老人。

这些老人基本上多是患有老年病、临终关怀一类的病人，有的做过截肢手术，有的丧失基本意识，有的还在做鼻饲，多数腿脚不便、没有逃生能力，请状之惨烈可想而知。

媒体报道称，事发当时住院楼黑烟滚滚，有人用床单拧成长条单抓着往下跳，有人从窗户爬出躲在空调外机上，但多大数住院老人被淹没在滚滚浓烟中。

经初步调查，火灾原因系医院住院部内部改造，在施工作业过程当中产生的火花引燃现场可燃涂料的挥发物所致。火灾前后烧了半小时，却付出了 29 人死亡的代价。

此前一月，长峰医院还在其官方公众号上发布关于消防演练的内容，没想到现实反转如此之快，虽然这里有很多偶然因素，但人为的疏忽教训更为深刻。

根据发布会通报，北京长峰医院院长王某玲、副院长汪某、总务科主任王某阳，施工公司负责人王某峰、现场施工人员程某君等 12 人，涉嫌重大责任事故罪被刑拘。

虽然事故本身让人痛心，相关责任人也被刑事拘留。事情到了这里似乎也可以划上句号，但公众的疑问仍如火灾中的滚滚浓烟，久久弥漫不能散去。

第一问，信息披露为何姗姗来迟？

火灾发生于昨天中午 12 点 57 分，明火扑灭于 13 时 33 分许。

就在这短短的生死半小时，29 人阴阳两隔。这么大的火灾，这么严重的责任事故，在人人都有手机的时代，网上却一点痕迹都没有，几乎看不到任何视频和图片。

直到晚上 8 点 40 才有官方媒体报道出来，而且还没有更多细节。那么从火灾发生到媒体报道这 8 个小时内，当地政府和相关媒体都在做什么？

不能不说，这在社交媒体高度发达的时代，太神奇了。连胡锡进都忍不住感叹一句，这是 “新闻史上的奇迹”。正常老胡看不下去的事情，往往都是瞒不住的事情了。

为什么会出现这可怕的 “8 小时沉默”，为什么会有这种明显违背现代传播规律的现象，我不敢说也不敢问。

总之，火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 8 小时信息真空。

第二问，为什么迟迟不通知家属？

明火 13 时 33 分扑灭，现场救援搜 15 时 30 分结束，29 人因此失去生命，但这么大的事，许多家属是晚上从新闻里才得知火灾的消息，然后到处寻找亲人的下落。

这过程中他们没有接到医院任何电话，然后只能拼命地给医院、给医生、给护工打电话，但没有人能给他们答复。他们冲到医院，工作人员前后只有一句话，先登记再询问。

有人凌晨在右安门医院找见母亲，然而已经天人永隔，有人焦急寻找一夜，直到次日凌晨还是杳无音讯，只能求助于媒体。

我就想问一句，如果不是家属们自己找过去，又会什么时间再通知他们呢？是不是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第三问，死亡人数只有 29 人吗？

昨天晚上官方报道死亡人数是 21 人。当时微博上就有评论称，肯定不会超过 29 人。果然今天上午发布会通报数据为 29 人。

这究竟是怎样一种巧合？为什么公众对 29 人数据如此敏感，是因为此前禇如山西临汾饭店坍塌等多起事故通报死亡人数均为 29 人。

在事故认定和处理上，一次事故死亡 10-29 人的事故即为重大死亡事故。而一次事故死亡 30 人以上的事故则为特别重大死亡事故，这在后续调查和处理等级都有对应标准。

我们相信官方的严谨和严肃，即使多一个生命逝去也是不可承受之重。

最后简单说说涉事的长峰医院。据公开信息披露，北京长峰医院实控人，头顶专家、协会主委等名号的汪文杰，实则仅为大专学历，典型的资本家院长。

在其草包治理下，长峰医院负面缠身官司不断。涉及多场法律诉讼和行政处罚，包括劳动争议、医疗损害责任纠纷等，行政处罚则多与违反医疗规范相关。

早在 2004 年，北京长峰医院冒充解放军医院发布发布虚假网络广告，不知道百度是否也曾助纣为虐，因此被监管处罚 20 万元。

2019 年，又被曝出其科室与网络医托合作，通过虚构治疗水平、伪造医生从业资历等手段，诱骗患者就医。

这样一个毫无职业道德，毫无行医底线，一心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资本医院，能把患者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吗，发生火灾很意外吗？

这样一家劣迹斑斑、问题不断的医院，又是如何一路走到今天的？相关的监管部门也该出来走两步吧。

29 个生命，给我们留下的应该不仅仅是这简单的三问。

但我只能问到这儿了，也只能写到这儿了。

默哀。愿逝者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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