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一养老院交叉感染严峻 逝者家属怨检测太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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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新网】（驻华盛顿记者 张琪）据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实时跟踪数据，截至当地时间3月8日24时，美国共确诊554例，21人死亡。病情最为严重的三州，分别为华盛顿州、加州以及纽约州。

华盛顿州共确诊136例，18人死亡，纽约州共确诊105例，加州共确诊114例。俄勒冈州当日确诊的病例加倍至14例，也因此宣布进入州紧急状态。

目前在美国新冠疫情最突出的社区感染集群，则是华盛顿州西雅图郊区柯克兰市的一家养老院“生命护理中心(LLC)”所发现的病患。截至当地时间3月8日下午，华盛顿州共计发生的18例死亡案例，有17例都与这家养老院有关。

赫里克（Pat Herrick）的母亲在美国华盛顿州西雅图地区的这家“生命护理中心”住了7年，非常喜爱这里。当地时间3月5日凌晨3时30分，她的母亲在这里去世，被告知为自然死亡。

但是，赫里克不能接受这一说法。她母亲所在的生命护理中心（LCC）原本共计有120名病人和180名员工。

居住在这里的安养者，恰是最脆弱、最易感染新冠病毒的人群：他们年纪偏大，且已有既存的身体疾病。据该中心的最新数据，自2月19日至3月8日，该护理中心的120名病人中有58位已转移至医院，26人死亡；其中转送医院后死亡的有15人，而在护理中心内死亡的有11人。

目前，该中心内依然收有55位病人，其中显示出新冠症状的有6人。疫情暴发后，该中心测试过的病人中，测出阳性的有19人。还有44人已接受测试，但尚未显示结果。而全院180名员工中，已有70位显示出新冠症状。

“我想要她的尸体得到（新冠）检测。”在母亲去世前，医护人员告诉赫里克，其母并没有生病迹象，身体状况也很好。因此当赫里克得知自己的母亲去世时，感到很惊讶。

在当地一家医疗中心工作的赫里克，在3月5日由该护理院家属自发组织的记者会上表示，“我被告知，他们不会对遗体进行病毒检测，会将死因归为自然原因。我说，不行，我得让她(母亲)得到检测。这是从整体着眼，我们现在还在不断学习这个疾病。”表达这一诉求后，赫里克被告知华盛顿州的州卫生部正在对此诉求进行考虑。

3月8日下午，赫里克告诉财新记者，在自己和其他家属记者会表达诉求的第二天，华盛顿州选出的联邦参议员康特威尔（Maria Cantwell）就给她打了电话，称在就此与美国CDC主任和相关人员沟通，希望让她母亲的遗体也能获得病毒测试。3月7日，康特威尔的助理告诉她，其母亲的遗体已在当早进行了带原检测，但出结果可能需要2到6天。

赫里克回忆，自己最后一次跟母亲通话，是在3月1日。“她周六（2月29日）给我打了电话，我们聊了天。我问她怎么样，她说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以为只是要进行一次流感隔离。周日(3月1日)我们又通话。她说，非常抑郁，不能离开房间。她的两个室友其中一个一直在咳嗽。她说，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你了。”

此后两天，赫里克多次尝试再与母亲通话未果，直到3月5日凌晨3时30分，她接到护理中心的通知说，母亲已经去世。

同样把母亲安置在这家护理中心的韦瑟里尔（Mike Weatherill），也是在一大早收到母亲去世的电话通知。

韦瑟里尔85岁的母亲在去世前几天已出现咳嗽和喘息的症状，但因为没有发烧，该护理中心的医护人员未带她去急诊室。直到3月4日凌晨4点，她突然发烧后被送去医院，在凌晨6点死亡。

接近7点时，韦瑟里尔接到了通知。

“他们取了血样和组织样本（来检测新冠肺炎），但我还不知道结果”。韦瑟里尔3月5日表示，“我认为所有人在识别病毒这方面，都行动得太慢了。”

赫里克说，“我母亲非常热爱这个地方(养护中心)，她不会想要我在这里制造麻烦的。要不是她去世了，我不会意识到更大的问题。”

她认为，美国政府，包括美国疾控中心（CDC）、负责疫情防控指挥的美国副总统彭斯以及华盛顿州的卫生部，都未能严肃对待这场疫情。

在3月5日该护理中心家属自发组织的记者会上，赫里克、康诺利（Kevin Connolly）、韦瑟里尔等家属，都对美国联邦政府和州卫生部门的工作表达不满。

他们质疑，尽管彭斯在白宫的记者会上称美国的检测能力很快就会提升，但他们住在这家暴发了集体感染的护理中心的亲人，依然没有得到检测。

他们还质疑，美国疾控中心（CDC）称会派一支团队来西雅图，但至今还没看到他们的身影。

康诺利在记者会上情绪激动地说，因为未显示出症状，他的岳父至今还未进行测试。

他说，他想邀请当天在华盛顿州访问的彭斯到护理中心来，和自己的岳父一起在护理中心共处一小时。“如果那里对我年迈体弱的岳父来说是安全的，那么对你我也应该是安全的。”

3月7日，康诺利通过社交平台Facebook表示，自己的岳父在当晚9时已获得测试，但还要4到7天才能得知结果。

随着美国食品药品监督局（FDA）放宽监管，允许更多的企业实验室和学术中心开发和认证自己的检测工具，西雅图郊区的这家护理中心称，当前已获得了足够多的检测盒。但是，从测试开始到验出结果，却需要最长达到一周的时间。

赫里克告诉财新记者，她母亲的好朋友在3月2日接受了测试，直到3月8日上午才得知结果为阳性。但在得知结果前，她母亲的这位生前好友也已在3月6日去世。

3月8日，随着纽约州病例新增16例，共达105例，纽约州州长库莫（Andrew Cuomo）也要求美国CDC授权纽约州的实验室进行检测，以便接受更多的样本。库莫强调，如果纽约州的至少7个私人实验室也获得授权，则可以成倍地扩大测试范围，每天可处理多达2000例新样本。

库莫批评，美国联邦政府还未做好准备。“对于CDC来说，没有测试能力是一回事，而不授权现有的其他实验室来做这项工作是另一回事。不该有任何借口。”

在当地一家大型医疗中心工作的赫里克，还希望经营这家“生命护理中心”的企业能够派来更多的人支援在这里的医护人员。该护理中心已有70名医护人员显示出新冠肺炎的症状，这还不包括已测试阳性的医护人员。

“应该要派更多的人来支持这些员工……他们几乎没有休息时间，非常缺人手”，赫里克还提出了一个未来可能面临的问题——隔离房间的短缺。

当前，几乎所有在“生命护理中心”的重症患者，都会送去几分钟车程外的Evergreen健康医疗中心。

“现在县里越来越多的医院都开始接收来自生命护理中心的病人了，因为Evergreen已经过载，而一家医院的隔离间有限。长期如何维持下去，这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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