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一线志愿者口述：红会、校友会、物资信息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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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踪一个人捐赠的物资是真的是没有时间去做的，因为每天捐赠的人太多了”

\  思思，武汉红十字会临时志愿者，话务组

\ 中国红十字会截至 1 月 25 日，累计接受爱心捐赠达 3.4 亿元，接受捐赠款物 2.74 亿元，已向武汉等疫情较严重地区调拨价值 1245.88 万元物资和 1000 万元现金。【1】疫情爆发后，湖北省指定五家机构接收捐赠款物，武汉红十字会为其中之一。

现在我们分为话务组和物资组，三班倒，话务组差不多有四、五十个人，物资组应该也是五、六十人，整个武汉红十字会的人力放在这里，差不多是这么多人，24小时都有人值班。

基本上过去就是培训，培训之后开始接电话，物资和捐款都可以接受。物资的话就告诉他们怎么捐，捐到哪里，需要符合哪些标准。追踪一个人捐赠的物资是真的没有时间去做的，因为每天捐赠的人太多了，我每天可能接不下100个电话，真的没有精力去做这个追踪。有些标准编号很长，都会给他报，他们需要用纸和笔记下，再跟他确认是正确无误的，这个就会相对来说麻烦，通话时间会稍微长一些。我们这边都是座机，没有办法发送短信到他们的手机上面。

现在工作就是对着几台座机，没有电脑用的，记录的话每天都会有表格，写下来，比如说联系人、联系人姓名，然后需要解决的问题，反馈情况，还有一些备注诸如此类的，每次交班的时候进行汇总。

物资组主要负责的就是一个是搬运，运送到红十字会的一些物资，还会有一些志愿者车队，去帮忙运输这些物资。小件的捐赠是寄到红十字会，大件寄到我们的物流点，有一个物流点已经爆仓了。接受捐赠之后，交由卫健委，他们在这边有一个指挥中心，来统一分配给各个医院。还有一个就是定向捐赠，如果那边捐赠人要求指定捐给某些医院，比如说有的要捐赠给雷神山、火神山医院，是通知医院的人过来，直接在我们红十字会或者物流仓去领取。

定向捐赠现在存在一些质疑。定向捐赠的话，是需要联系医院，还需要写一个定向捐赠意向书，提供医院的联络人，医院开公函过来才能定向领取的。定向捐赠的物品，首先需要有医疗器械的三证，捐赠意向书上面需要有捐赠单位生产厂家，品牌、品种、规格用途数量以及捐赠的价值，医疗器械的三证是需要有复印件或者电子版，走这些程序之后，才能确定这个是有效或者符合应用标准的产品，可以直接给到医院。然后随快递一起，放到比如说快递箱里边儿捐赠过来。根据定向捐赠书上注明捐赠的医院，咱们就会跟医院的人联系，医院的人开一个医院的公函，能够证明他是医院的，过来领取就可以了。

如果没有给这个定向捐赠意向书，就会被卫健委进行统一分配。卫建委会看这些物资是否合规，如果达不到标准的，可能会分发给社区或者是居民。

每天我自己接的这部电话，基本上工作的八个小时到八个半小时之内，是没有停歇的。如果是普通的捐款可能一分钟左右，捐赠物资的话可能两到三分钟，有的是要捐赠医疗器械，有的是海外捐赠，那可能就会时间长一些，五到十分钟的样子，还有的比如说要定点捐赠，因为要跟他说需要提供哪些材料，时间会更长一些。

打电话进来的人不一定全部都是要捐钱或者是捐医疗物资的，还有很多就是想捐蔬菜呀，瓜果呀，今天我还接到一个要捐草莓的，然后还有捐大米的。有很多外地的朋友都想过来当志愿者，甚至今天还有一个北京的车队说他有100多台车，想过来帮忙运输，但咱们现在暂时不接受这些外地的志愿者。也有一些海外捐赠我们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处理，因为武汉市红十字会是不能接受海外捐赠的，现在我们就转而让他们联系慈善总会。

还有的话就是咱们武汉这边不是实行私家车管控吗？收到短信的私家车主是不能上路的，其实私家车组成的车队现在还是有的。不让上路的私家车是近期去过医院的，这些私家车的车主会收到短信，没有收到短信的私家车主都是可以上路的，不是像传言中的那种一刀切。

最近有很多传言说我们收手续费，其实我们都是免费的，自己出人出力出车出油，这边就是给志愿者管一餐饭，其他都是免费义务的。网络上的人我觉得是太闲了，造谣。因为我们连谣言是哪来的都不知道，当天有谣言之后，马上长江日报就有记者过来采访，马上就辟谣了。这其实就是我工作这段时间以来最生气的吧。

对于红十字会整体运转效率比较低的质疑，现在大家在过年期间，很多口罩厂没有开工，很多物流没有开工，可能选择的一些物流就还没有发到武汉，这是其一；其二口罩啊这些医疗物品都是一次性的，消耗是非常大的，可能捐到了当天就消耗了，还可能还不够当天的消耗，可能出现这样的一个情况。

我们分发都是非常及时的，我们之前那个国药控股的物流仓满了之后，现在又开辟了新的物流仓，再就是一些小件到咱们红十字会，发出去都是非常及时的，可能只有晚上会堆积一些这些物资。

物流仓那边有专人去负责，我们这边主要就是负责前端，就是接收咨询。我看不到那些物品捐到哪儿了，这个都是后端人员的工作；这边也看不到医院的需求，会有一些急缺物品的名单，我们会跟捐赠者说他们的规格。

咱们这边出现了有志愿者临时发热的状况，之前分发口罩可能一天会发一次，现在会定时的来消毒，我今天一班大概消了三次毒，定时测体温，还会两、三个小时发一个口罩。就是这一个改变。我觉得现在挺好的，大家都非常热心，想法都非常好啊，不管是捐赠方还是现在的运作体系就是慢慢在完善，觉得还挺好的。

“他们有他们的布局，可是我们只能看到一线”

*\*  娄菲，武大MBA校友会物资捐助小组，捐赠组

\  武大 MBA 志愿者小组目前有 300 多人。截止 1 月 27 日下午 2 点，与 13 个爱心组织及个人进行确认正式捐赠事宜，捐赠品类从口罩到护目镜到防护服等，口罩超过 6 万个，护目镜超过 5000 副，防护服超过 1000 套。

武大校友会的捐赠组织是在大年三十那天，武大的一个校友自发组织的，当时群内只有自己身边的个别几个人，后来人进来的多了，大概 200 多人的时候，信息刷的就会非常快，基本上都是在发求助的信息。

因为信息很杂乱，需要一些工作组织去把工作流程理顺，当下就成立了四个小组。捐赠组负责的去群内收集捐赠者的信息；第二个组是受捐组，所有刷屏的这些求助信息，会去跟他们核实，要他们的一个工作证明，去网上查他们在医院里是否还在职。

受捐小组统计好信息之后，会快速匹配医院，联系到要捐赠的志愿者，达到这样的一个对接作用；第三个是运输小组，有一些物资从别的地方自己开车或者包车运过来，但他们是进不了城的，组织就会联系武汉市内的车辆，把他们的货物接过来，运到指定的医院，或者是我们自己核实过的医院。然后还有一个组是属于海外，因为现在国内的物资基本上能够的符合标准的几乎已经没有了，再加上现在政府介入不是都已经征用了吗？就会看看海外有没有一些可以使用或者是符合标准的，想一些办法解决这个情况。

最开始对接的是武汉市内的几大定点医院，也是所有捐赠物资都先放到红十字会那边的，后来我们发现，放到红十字会那边的物资，很多都没办法直接送到医生的手上投入使用。我们也很着急。因为我们有联系医院，核实到那边缺什么物资之后，才放到红十字会那边，但各方面的整个流程批下来，就不太有办法能及时地送到医生手上。医生一直反馈说没有收到物资，没有东西用了，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我们就只能想办法一对一地直接送到他们手上，让他们去使用。

这两天政府逐渐征用了国内的口罩厂之类的，所以说很多资源都慢慢地，在往武汉市内倾斜，我们又收到消息说，武汉之外的其他城市包括黄冈或者是荆门这些地方都非常的缺。

尤其是那种乡镇的卫生所，根本就没有东西可以用，甚至说没有那种安全卫生帽，然后只能用袋子；口罩没有，别说那个 N95 或者外科口罩，就是保健口罩他们都没有，防护服和护目镜他们，尤其是护目镜，他们从一开始就一个都没有过。这些人又是直接接触疑似或者是已经确诊的病人们，他们的防护非常的紧张。那么我们现在主要的精力都是想办法往他们那边去，输送武汉市内暂时就停一停，我们的捐赠目标发生了一个变化，

大概是从前天晚上，我们晚上 12 点开了一个会议，一个是封路根本运不过去，再一个就是说物资各方面都在逐渐往市内倾斜了，我们才商讨出来说往武汉外的地方去送。

我这边一旦有人想要捐赠，或是受捐组一旦说某一个医院现在特别的缺，缺多少，我就会去想办法组织捐赠者。会拉一个群直接对接到医院的需求方，比如说护士之类的，罗列他们所需要的物资。群里会有医院的直接对接人，我们的捐赠者，还有捐赠组和受捐组的工作者，基本上是这样的。群里会发医务人员的工作证明，这个证明其实我们之前已经核实过，但让医院的对接人发主要也是对这个捐赠者负责。

从昨天晚上开始，差不多就是点对点，一个医院拉一个群这样的一个形式。不停在优化，因为各种信息更新的太快了，物资需求现在不光是我们这一个组织，很多组织都在做捐赠。所以可能需求每半天就要更新一次，比如上午说需要什么物资，到了中午就不需要了，或者说又需要了。

我这边直接经手的黄冈有三家医院，孝感也有一家医院，现在对接的是一个镇的卫生院。他们都是现在眼前当下就已经在缺了，比如说，有一些乡镇要去一些确诊的病人家里去给他们做消毒之类的，都没有任何的保证保障，顶多有时候有一个保健口罩，或者好一点，有一个外科口罩戴一下，基本上都是没有任何防护的。其实现在武汉市内几家医院的医生也还缺一部分物资，因为他们收到的政府物资并没有那么及时。更别说是武汉外的一些，就几乎是拿不到这些的。像今天有一个群里，我们收到的消息说上面有 500 套防护服发过来，然后他们说接到通知说只有 100 套，还要发给其他镇上的医院去分着用。

比如说有一个小镇的医院，是个精神病院，也有确诊的一例病人，又不配合治疗也不接受隔离。医院一旦确诊之后，医护人员什么都没有，他们的需求就很卑微， 20 个护目镜， 21 套防护服，都是这样子，数字都是非常少，但是他们也没有，有这种情况我们都是优先尽量先给他们运过去。又比如说，昨天有一个河南的捐赠组织要捐赠 40 台消毒灯，我们就联系了武汉外的一些小医院，那边没有消毒灯，医护人员要背着几十斤的消毒水去消毒，我们就优先安排他们先给他们寄过去了。其他的地方又缺了，只能再做登记。

酒精就很愁，基本上没有办法运输到他们手上。只能说买 84 消毒液，这个也比较困难。他们现在已经就是实在没什么东西用了，只能说去给他们捐 84 消毒的泡腾片寄过去应急。现在全部都是，只要有就可以，因为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要它是有国家资质的一些厂家出来的，符不符合规格和标准，这个都已经顾不上了。

不能说所有的东西都非常流程化，符合标准。没有办法，来不及的，我们现在群里面 28 个工作人员都是 24 小时轮班的，然后有一个工作者，工作强度非常大，不停地在联络，也顾不上吃饭，都发烧了。他是在武汉的，就自己在家里自我隔离，后来实在是我们的总负责人，看他实在是不行了，才强制让他休息的。

货运基本上就只能发顺丰了，有一个问题就是速度会比较慢。顺丰现在不能走绿色通道，绿色通道只针对政府，还有一些慈善机构之类的。普通民间捐赠的，有些从淘宝上下单或者有一些顺丰，任何发货他们只能用普通的速度往武汉那边走。

我们不对接厂家，对接的是捐赠人，而且不接受任何捐款，也尽量不接触他们的渠道的问题。因为这些比较敏感，尤其像捐款这一方面的。比如说，有一些人他们是做微商的，或者是做代购的，以捐赠者的名义是在群里面联系到了一些厂家之后，以捐赠者的名义购买大量的口罩，又在我们的群里高价去买。这是我们这两天发现一个相对比较恶劣的，像一些情节恶劣的就保留证据留着报警。物资的话只要符合标准而且价格合适，现在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这个价格基本上都是透明的，什么样的价格是合理的？大家都会认为说这是一个没有什么私心的一个渠道供应。

到了现在我们发现团体组织形式的越来越少了，大部分还都是以个人的形式。而且个人捐赠者也都尽力了。昨天还是前天有一个捐赠志愿者，下单了之后他说，我的花呗限额了。非常全力在做这个事情，但是大家个人还是有自己的极限。

我们想达到的一个作用，就是说如果他们想要奉献这份爱心，一定要让他们有一个信任的感觉，再一个也希望所核实的医院，是实实在在能够接收到他们的物资使用的。要是他们花了钱买了，屯到那里用不了，是很伤心的事。个人的志愿者几乎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做这个事情，不停的刷消息不停地去看那边的情况。他们还会到处去化缘，都是这么说的，我再去化缘一波，看看还有没有人可以帮助的。

国内的医疗物资基本上已经没了，消耗没了。再加上过年工人都回家去了，厂里面制造的这个问题很难解决。很多工人他们都是外来务工的，这个事情出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在老家了，工人非常缺，根本就做不出来，也不可能一下子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再加上现在又有些地方封路，封车，走不了。工人没有，运输也有很大的问题。

本来一些民间的，一些市民自发的组织可以接货的，现在都不行了，因为他们没有通行证。之前还遇到过那种，我们的运输车辆或是民间其他志愿者的运输车辆，到了医院门口，这个物资送不进去，没人接收的问题。现在很多民间说要捐赠，他们问各个快递公司说有什么办法，他们说那你就捐赠到当地的慈善会或者是红十字会。他们专门开通了增援武汉的绿色通道，但只针对各个地方的政府和红十字会之间。黄冈也出现了不能接受外部捐赠的一个情况。但是他们很需要，所以我们就只能小件发顺丰，然后直接送到医生手里。

对于政府，红十字机构各方面的也好，还有包括他们流程怎么样的，我没有什么偏见，他们可能是从大局上面有一些布局上面的考虑。只是说我们现在做的这个事情，是看到了一线的医护人员非常紧缺的一个情况，我们只想在不给国家添乱的前提下多帮帮他们。但最大一个问题就是，它可能一下子没有办法实质性的解决掉这些医护人员的问题，因为覆盖的范围比较大。他们有他们的布局，可是我们只能看到一线；他们看到的跟我们看到的不一样，我们只能看到医护一线的医生套着塑料袋上班，睡不了觉没时间吃饭。

“我们不太愿意被别人牵着，推波助澜变成一个被人利用的公益平台”

\  泰阁，「湖北医疗物资需求信息平台」，项目经理/志愿者

 \ 小程序「湖北医疗物资需求信息平台」于 25 日上午 10 点 36 分上线，分医院需求、车辆资源两大类，集合医院的社会求助和民间物流信息。目前已经登记 600 多家医院和卫生院，正在更新 4.0 版本。【2】

（1 月 24 日），我们看到很多医生、护士缺物资，可能没有防护就在一线护理。当天是武汉市内很多医院物资告急，然后大家没有一个平台可以了解，到底是哪一些医院，缺什么东西，缺多少，我们就希望把这些公示给大家，把需求最迫切的这些排序到最前面，让大家能看到。

疫情到后面已经明显就非常严重了，但是当天可能还有很多人在看春晚，大家可能都还没有关注到这个事情。我们就想靠自己的力量，商量一下是不是能做点什么，我们之前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本身我自己也是互联网公司的项目经理，所以负责整个（物资对接）平台研发的项目经理，我们研发是二十几个人。之前大家都自发地去开发前端后台，有点混乱。我一看，一些需求都没有对接清楚。我就做了个计划，把团队整合了一下，从计划到上线发布。（目前）我们还要对接到后台的信息录入，前端也出了两个窗口，可以开放给医院和车队，他们自己去登记，然后我们做审核。

（整个团队）就从一开始几个人，加到现在数百个人的大群。有负责核实医院的，还有负责信息录入的，还有负责物资对接、医院方需求梳理、物资跟踪的。后来有一些人发现（接收的物资）不符合标准，我们就又请了一些医生和志愿者来帮我们验货。

（平台现在的信息）是需要审核的，因为（发布至今）已经有三四天了，前期队伍可能还比较纯洁，后来发现做大了后，可能会有一些不太纯粹的东西在里面。会有一些冒充医生，劫走物资的情况。现在各大平台上面都发布了医院公告，然后上面有联系人（信息），（有人）可能会改成他自己。（物资对接上了）就把货给拿走了。此外，还有一些车辆信息可能不对，耽误大家事儿，所以我们会提前核准，核准了之后再给他审批通过这样子，

我们现在截止到今天（28日）是上了 3.0 版本，也就是相当于我们每天晚上都会上线一个版本。第一天晚上，我们研发是搞了通宵，很累。第二天的话，我会把这边计划整合了一下，大概 12 点半左右就能上线。我们现在做的是敏捷迭代开发，会快速收集需求，快速做研发，然后上线。因为现在这个平台的时效性很强，如果我们磨磨唧唧的话，可能就用处不太大了。

（研发）过程中很多团队都给予了我们帮助。我们自己研发的时候缺少一个临时搭建的工具，就有 worktile 给了我们，免费一年的时间。上线以后，还有包括腾讯新闻，南都周刊，还有很多微博大 V，两三百万粉丝的那种，都愿意把平台上线宣传出去。

转发了之后，就很多人可能通过这些信息知道了一些情况。大概在昨天前天（26 日、27日），武汉市内很多医院的资源就已经解决了，现在武汉市内其实是没有那么紧缺的，紧缺的是二线城市、武汉周边的一些地方。

物资需求的来源，第一步就是根据官方网站去核准，确保一个真实性。可能有一些县级医院来不及公告，没有一个官方对外渠道，可能他们也完全不了解互联网，甚至都不会修图。这样的话，我们就会，让他们打印一个物资需求表，盖上他们医院的公章。还有一种方式就是我们会核准他们下面的医生，接受医生的身份证和工作证这些信息，核准了之后我们就发出来。

我们大概有四个大组在做信息搜集和核准。包括，武大校友会和华科校友会以及北清的大学老师也都参与到这个这个信息收集里面。核实的工作量非常大，差不多每个志愿者一天可能差不多也只能核实十来个医院。

信息收集完成之后，我们会排序。比如非常紧急的需求来了之后，我们会把它排序到前面，这样点击率就会高一点，关注度就会更多一些。优先级的排序的话，因为武汉有很多志愿者，政府这一边的红十字会、湖北省慈善总会，会优先有限供应武汉。所以，目前非常紧缺的话可能就是周边。优先定点医院，然后如果在满足定点医院的前提下，还有富余的，就满足那种发热接诊病人比较多的这种医院。我们还了解一些医院科室的人员配备，也会根据这个调整优先级。

我们（这个平台）宣传出去了之后，发现就会有一些假信息在里面，所以我们今天（28号）晚上就临时紧急下线了，准备核准了之后再上线。下线之后，有一些县级医院的工作人员，跑来问怎么医院突然下线了。因为平台不在了之后，就没有人再去对接到给他们医院捐赠了，所以可能最开始感觉不到这个平台好像有多么有用，后来出现今天这个紧急事情之后，我发现如果这些医院就是被下线了之后，还是对他们影响非常大的，

目前我们已经有三个更新迭代的版本，第一代版本很多都是武汉市内定点大医院，后来发现他们捐满了之后，我们就会把它放下来。第二个迭代版本上面，到今天大概是有四五百家，后面还有更多核实的。

（做）第一个版本的时候，当时可能只想到医院的需求。第二天，我们发现志愿者能找到医院对接，但物流信息特别困难，找不到车队给他们送进去。然后我们赶紧又讨论需求，然后这个车辆信息也必须要登记上去，否则的话找不到车送，货也无法到达医院，所以我们第二版本就把车队也算上去了，我们也有一个车队的信息交流核准群。

之前这个平台上线第二天被黑客攻击过一次，就是恶意被篡改了域名。我们害怕有一些人拿去利用，把里面的信息数据都黑掉了。我们又做了后台安全防护，所以才会有这样一个（写着“官方认证”）的公告出来，但这个并不是和政府方面的合作。我们这个团队是保持中立的，在现在这个时间，我们就像做一些有用的事情，能够帮到大家就可以了。

我们不太愿意被别人牵着，就是被推波助澜变成一个被人利用的公益平台，也不叫公益，也就是说我们自己宗旨就是把我们核准到的医院和车辆的这样的一些信息公布出来，寻求一些媒体或者是微博到位要这样的宣传出去之后，大家都知道了这个事能够利用到这个平台上面的信息，自己可以不管是捐赠方或者市医院需求方，他们可以完成他们就是，比如说捐赠方能够安安心心的，能够联系到医院联系到车辆把他东西捐出去，医院能够解决他的这些物资紧缺的需求，就这两件事情。

我们自己必须要规范。我们也要接受公众的公开信息化透明要求，然后还接受公众监督，这些事情我必须做好。

做这个平台一开始怎么没有考虑（会遇到这么多困难），因为毕竟也就三天时间。整个过程后续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我们可能会一直做到疫情差不多了要结束了的时候，应该是现在是帮大家，如果说，所有的这些情况都有所缓解了的话，那就是我们的使命也达到了。

（就这个平台上的信息来看，）武汉市内现在已经基本上没有太大的缺口，七七八八都缓解了。目前有一些特别紧急需求医院会跟我们沟通。另外即便是医院官方已经不再发了，但是科室的医护如果缺的话，也会自己发的。但这种情况，目前我们看到也很少了。其他都是县级的缺口比较大，

目前的一个工作重点就是重新核准核实的信息，后面可能会重点做县级医院，把优先级的需求放在县级医院这里。

我也有看到四川、重庆、广东，也出来了几个请求支援的信息。我们是准备一步一步的去做，也是一步一步的去迭代。这个做完了之后，再看看全国方面的情况。具体还是要看疫情的进展。大家有需要，然后我们能够发挥一些作用的话，我们也会去满足这个需要。

在没有做（这个平台）之前，感觉疫情爆发后，中央也没有人管，那时候我自己会有一些气愤。但是后来我做了这个平台了之后，我就变得比较理性了，因为我这边会接收到一些来自于政府或者是媒体的信息，他们其实也有在做一些事情，只是说他们有自己的流程，有一些手续是非常繁琐的，他们没有办法越过国家规定去迅速决定。这个具体我不是很方便透露，就只是我自己的一个主观感受。

我们毕竟没有任何包袱在里面，可以迅速行动起来。我这边的话就是对接到医院、志愿者、和民间的一些情况。我发现大家还是需要信息对称一点。大家可能会对政府更有信心，我自己也变得更理性了一些。做这个事情，包括我自己也很开心。我自己上班都不会晚上搞到三四点钟在这里一直开发上线，整个人充满干劲。

相关链接：

【1】中新网：应对新型肺炎疫情，中国红十字会累计接受捐赠款物3.4亿元：https://m.chinanews.com/wap/detail/zw/sh/2020/01-26/9070374.shtml

【2】「湖北医疗物资需求信息平台」：https://onwh.51rry.com/

_ ——华盛顿大学的 Louis Kim 及其团队做过一个研究，量化模型显示，当媒体的报道量增加十倍，传染病的感染数将会减少 33.5％。面对疫情，公民除了配合和感动，还可以了解什么？_我们是几个记者（前），临时组成一个报道小组，试图在当下提供一些关于新型冠状病毒传染病的新的视角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