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妈》背后，一场疫情能改变一个行业吗？
原文链接 备份链接 撤档、卖版权、免费播出，一通操作下来，欢喜传媒和字节跳动博得了路人的好感，同时也在行业内部遭到了抵制。其中折射的，不只是普通观众对于影视行业的不了解，也有传统影业与互联网由来已久的相爱相杀。 文 | 史千蕙 编辑 | …
住在大江沿岸的人，乡愁都离不开水
今天是2月26日，月相为7%的峨眉月。
It is February 26 with a 7 percent of Waxing Crescent.
距离满月还有 12 天。
There are 12 days until Full Moon.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看看。
There are unknown days until coming home.
文 || 谭明茗
当然是这首歌了。
晚上七点才从宿舍出发去图书馆写论文。路上风很大，我拿围巾包住半张脸，选了首应景的歌，叶倩文的《珍重》。
从宿舍到图书馆坐地铁要二十分钟。全程我一直在听这首歌，想着《山河故人》里涛儿在老家的厨房包饺子；想着在美国拍电影的时候，陪中国朋友拍纽约街景，全程我俩的耳机里都放着这首歌。到了图书馆，见到了朋友，我赶紧拉住他说，你有没有听过《珍重》这首歌，是贾樟柯电影里的，他有部电影叫《江湖儿女》，里面还在巴东取景了，你赶紧去看！他和我一样是湖北恩施那边的。巴东是湖北恩施州的一个县，我俩小时候都去过。湖北省在电影里并不常见，贾导的《三峡好人》和《江湖儿女》都格外强调长江流域，因此每当看到这两部作品，都让我想起我的老家。
△ 《江湖儿女》剧照。来源：豆瓣。
在伦敦读本科这三年，每个星期系里都要放三四部电影，欧洲艺术电影占了大多数，亚洲电影里放映最多的就是贾导的作品了。我在课上看了《小武》和《三峡好人》，又自己找着看了《山河故人》和《江湖儿女》。由于其中三部电影的女主都是导演的妻子，导致我记不清哪个情节对应哪部电影，脑子里对导演的印象只剩下他缓缓流淌的长镜头，像顺流而下的长江水，水声里掺杂着西部地区街边邻里的方言，淌进我的心里，难以忘怀。
去年暑假，我一个人去美国学电影，从机场到宿舍的一路上都在听_Go West_，虽然这首歌在这种时候听有些讽刺。第一节课，全班轮流做自我介绍，分享一部自己最喜欢的电影。我想到了贾导的《山河故人》。他的电影一直被电影学术界拿来作文本分析，《山河故人》又是一部跨国制作电影，分享这部电影应该还算切题吧？我赶紧偷偷拿出手机查了英文名，_Mountains May Depart_，查到的时候心里惊呼，好美的翻译。下课后，坐在前排的一个女孩子过来跟我打招呼：“你也是中国人吧，我也很喜欢贾樟柯。”
之后的六个星期，我在写剧本、举相机以及剪辑中连轴转，从默片到有声，从黑白到彩片，用六周跨越了百年电影发展史。最后一部电影算是“毕业电影”，大家都非常期待，认真地准备着。开学第一天见到的那个女孩想拍一部记录纽约城市景象的电影，送给她在上海的父母。电影没有台词和故事，只有记录纽约各个角落的片段。八月的夏日傍晚，我们拖着相机和箱子来到纽约下城的世贸中心，站在人行道上架起三脚架，我的歌单又跳到了叶倩文的《珍重》。想到这个夏天难忘的回忆，心生感慨，发了条朋友圈：
我的专业虽然是电影研究，但一直惭愧看的电影不多，因此那些少数使我印象深刻的电影，都让我格外敏感。除了这个上海女孩子，班上还有一个华裔男生，爸爸妈妈从四川移民到美国生下了他，他在英语环境下长大，但中文说的也不错。由于他已经在剧组工作，基本功超过了大多数学生，前几部的课堂作业他总是很敷衍，拍了一分钟的短片就拿来放映了。但由于镜头和灯光实在没话说，老师也拿他没办法。毕业电影开拍前，我们几个中国学生聚餐，大家一起讨论毕业电影要用的配乐。我又想起贾樟柯，便说我很喜欢他在《江湖儿女》里的那首《有多少爱可以重来》，虽然有点老了，但与电影的剧情搭配得很好。电影里，女主巧巧为了保护爱人而坐牢，出狱后去寻找爱人却发现他早已有了新欢。失意的巧巧从爱人的公司离开，站在巫山市政广场上，一个街头艺人给她唱了这首歌，还送了她一支玫瑰花。
“我的毕业电影就准备用这首歌。”坐在角落闷声吃饭的华裔男生开口了。我心想这也太巧了。一直在纽约长大的孩子居然会用一首华语老歌。追问下去，他说他没看过贾樟柯，那我猜可能是他从四川移民过来的父母偶然在家中放过这首歌吧。毕业电影放映会那天，我看到了他的电影，果然用了这首歌。他这次拍得很认真，所以我并不奇怪他的作品拿了观众投票第一名。
我的毕业作品拍了一个住在中国城的华人和大陆打工女孩假结婚的故事，这个故事是我在英国常去吃饭的东北菜餐厅老板娘讲给我的。电影开头，我拍了男主拎着刚买的菜穿过纽约唐人街的镜头。傍晚的唐人街亮起了灯，路边的水果摊也支开了，男主穿着白短袖拎着菜穿过商贩和人群。放映结束后，上海女生又来找我了，她说：“我还记得第一天你说你喜欢贾樟柯的电影，你电影开头的镜头很有他的感觉嘛，你还真是有始有终啊。”
△ 毕业作品剧照。
写完这一大段，回头看我朋友，他正在拿学校的电脑看《山河故人》，桌上放着他这星期上课的材料，《古典经济学：贸易的成因》。他说：“这电影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电影中的那些角色都很普通，就好像我在老家街道会随时看到的一样。”我突然想到网络上对贾导的负面评价都集中在“迎合西方对中国的印象，讨好西方影评人”。我想借我的经历争辩些什么，但想到我也好久没回过湖北，坐在巴东渡口的台阶上看长江水流过。
责任编辑：沙士淳、白清扬。
排版：白清扬。
封面图：唐颂。
首图：张天鹤、白清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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