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区中心笔记⑪：意大利的死亡率为何那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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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坛周报全媒体驻意大利记者 陈硕麟

截至3月24日，意大利累计确诊新冠病例69176例，死亡病例6820例，死亡率9.85%，其中伦巴第大区的情况尤为严重，30703例确诊病例中有4178例死亡，比例高达13.6%。无论是哪个数据，都远超世界其他主要国家和地区。

意大利的死亡率为何高得异常？一个普遍的解释是意大利老龄化严重，老年人口占比过高，这是一个原因，但并非唯一原因。毕竟邻国德国也深受人口老龄化影响，60岁以上人口所占的比重并不比意大利低多少，而他们总人口要比意大利多出将近2200万，老龄人口数量甚至还更多一些，但德国目前的死亡率被控制在0.5%，意大利的数据和他们一对比，更显得惨不忍睹。

还有哪些原因造成了意大利的高死亡率呢？存在以下几种可能。

1.确诊病例数字被低估

意大利总的确诊人数虽然已近70000，但一部分专家认为，这个数字比实际的感染人数要低，一份公开报告指出，一个阳性患者背后可能还潜藏着至少5到10个并没有被检测的人员。意大利国家统计局专家芬加曾在3月12日利用数学模型进行过分析，当时意大利的确诊患者为12839，而根据他的模型，当时实际的感染人数高达10万5千。

也有一些实例可以说明这一点，比如马尔蒂尼和次子之前被确诊新冠，但在采访中，AC米兰高层表示，自己的妻子和大儿子在2月份都患上了“奇怪的感冒”，症状和新冠相似，但因为在接受检测时已经康复，所以呈现阴性。如果这个说法成立，那么意大利的实际确诊病例大概是现有数据的10倍，则相应的死亡率也将降到0.9%，和中国及德国的死亡率接近。

2.检测对象改变

意大利是全世界检测病毒力度最大的国家之一，从疫情开始到目前已经做了25万份以上的检测。但面对汹涌的疫情，这样的检测力度依然力不从心。在疫情初期，意大利可以对所有的疑似患者，以及从高风险区域出行的人员进行检测。但在大约一个星期之后，意大利不再有能力执行全面检测，于是将检测对象转向那些重症患者。笔者有一位朋友是新冠确诊患者的密切接触者，之前出现发烧和咳嗽等症状，且持续10数日，但因为症状不算严重，当地医院一直没有为她进行检测。

重症患者本身更容易有生命危险，仅检测这一部分患者，对应的死亡率便不会低，在伦巴第和艾米莉亚·罗马涅两个重灾区，这种情况更加凸显，同时相较于意大利其他大区，这两个大区的检测总量也不算多，因此死亡率异常的高。

3.疫情爆发突然，造成医疗挤兑

新冠疫情最先出现的几个市镇，是意大利北部商业和工业颇为发达的地区，每天有大量的人口流动，这也让病毒随着人流迅速被输送到意大利其他区域。可以确定的是，在“1号病人”被确诊前，病毒已经在意大利的社区内“潜伏”了很长时间。因此从2月底开始，意大利的确诊病例数量开始激增，很多情况严重的市镇医疗资源迅速告急，这种情况随后再蔓延到更大的城市。大量的病患同时需要救治，但医院无法兼顾。

4.社会文化导致许多老人被感染

作为地中海沿岸国家，意大利的一大社会文化符号是热爱社交与聚会。朋友之间、同事之间、家庭之间，大家待在一起聊天消遣是这个国家的潮流。一些意大利家庭至今仍是几代同堂，在同一个地方居住，就算一些年轻人不和老人住在一起，也会保持高频率的会面。还有一些家庭如果居住空间不够，可能会让一些孩子去和老人同住，或者让孩子经常去照顾老人。

这是个温馨的传统，但在疫情期间加大了老人被感染的风险，很多老人正是在和家人相处的过程中被传染的。根据意大利卫生部门3月20日给出的一份数据，在意大利所有确诊患者中，36.3%是70岁以上的老人。而意大利人虽然比较长寿，但很多老人本身带有其他疾病。一份统计报告曾指出，在意大利70岁以上的老人，有48.6%本身已经有至少3种基础疾病，他们的身体基础非常脆弱，平时或许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新冠病毒所带来的炎症风暴，是他们无法承受之重。

5.烟民众多

意大利有1000万以上的烟民，全国20%以上的居民有抽烟习惯，男性占了大头，其中不少人更是烟酒都不离口。虽然直到目前都没有正式的研究结果表明抽烟和新冠病毒致死率之间的关系，但在意大利，目前的死亡病例中男性要明显多于女性。考虑到长期吸烟对肺部和呼吸道的影响，这种可能性也不应当被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