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武汉记(下)
原文链接 备份链接 在潜江第五周(2月18日—2月24日)的记录,21日空缺,为朋友讳。仍然回不了武汉。 2月18日 这两天看新闻很少。偶尔上微博,几乎不看朋友圈。唯一持续跟踪的,是疫情数据和省市文件的更新。数据相对固定,文件更新太多了, …
友情,是尘埃写作里的一个关键主题,是她乐观的来源,是她做到持续“打鸡血一样工作”的支柱。她擅长写漂泊的生活,因为那是她最常见的生活形态。在这样的”移步换景“的写作诉求里,她遇到的最大的问题是:小处和大处怎么衔接和表达——这也是家政工开始动笔的时候遇到的常见问题之一。这次疫情,让很多家政工开始细致理解她们眼前世界的同时,也在开始(不得不)和一个大世界对接。
在尘埃的这篇文章里,这种小和大“意识”的蹉跌,体现为一种豪放的有想象力的表达,比如,她写道,“李文亮医生就是带着有关部门的受训书去了遥远的天国,继续吹哨。”
——写作指导老师/特约编辑 静远
我最早听到“新型冠状肺炎”,是在女客户的一位朋友来做客的时候,从她们聊天里听到的。据说国外已经有病例了,国内也有了,而且传播速度很快,关键是没有应对的特效药。客人走后,女客户让我去菜市场取菜,叮嘱我出门一定要戴一次性医用口罩,回家后就扔掉,从外面回来必须要洗手。
很快就到除夕了。在北京做家政这么久,第一次春节被客户放假。连休两天本来是好事,但是由于家政公司放假锁门,没有值班老师,我立马面临着无处可去的困境。
“山穷水复无疑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刚好有一朋友回老家,可以让我在她位于朝阳区东辛店的小蜗居暂住两天。临走时,她还很贴心的给我准备了一大桶的纯净水,又不忘叮嘱我一番,并且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拥抱。
小蜗居很小,只有几个平方。里面一张单人床,一个写字桌,一个简易衣柜,还有一个小小的独立卫生间。小屋不能做饭,也没有锅灶。朋友平时都是出去外面吃饭,而现在春节饭馆都关门歇业了。好在我只是住两天,买上一大包方便面、面包、饼干之类的成品速食,我的温饱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就这样,2020我借宿于东辛店的小蜗居里,度过了一个人的春节。有点孤单,有点失落,但是有很多好姐妹都给我发来拜年祝福的短信,所以也有点被温暖的感觉,悲喜交替。和好姐妹素平聊天时,她在回家的大巴车上。得知我放假休息,她脱口而出说:如果早知道我放假,一定会带我回她老家过年。仅此一句话,让我立刻泪水溢满眼眶。
跟在老家的母亲和姐视频,看到85岁高龄的母亲精神状态很棒,我牵挂的心倍感安慰。除夕的夜里,小外甥女给我发了一个200元的大红包,朋友也给我发了88.88的新年红包。跟一个搞艺术设计的女孩聊了差不多一个通宵,我们俩笑着说,就当隔空守岁了。
初一的中午,朋友打来电话,微信语音叮嘱我:疫情严重,没事千万别出门,出门一定要戴口罩。担心我一个人无聊,她又给我推荐了《囧妈》这部电影。我看了,觉得整部影片在搞笑的同时,讲述了两代人之间的代沟问题,以及人与人之间如何相处。非常好的一部片子,有很深的寓意。尤其是片尾伊万发给张露的几句话让我记忆深刻:“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每个个体都应该是完整的,爱不是控制和索取,爱是接纳和尊重。”
看完电影,一个人又感无聊,把朋友的贴心忠告当做耳旁风,戴上口罩,穿上羽绒服,出去转了一圈。村子里依然静悄悄的,绕村的铁路上,相继开过去两列空无一人的绿皮火车。在春运的高峰时期,这种状况属罕见。想想还是听朋友的话回家呆着。晚饭泡一碗方便面,吃了点零食,又和一老乡姐妹视频了很久,一个人的新年休假,就这样不好不坏的过去了。
初二早早起床,收拾完出发,回客户家上班。进入地铁,骤然感觉到了紧张气氛,安检人员戴着口罩,穿上白色的防尘服,还需要测体温,新年的地铁里空空荡荡,车厢里的乘客也廖廖无几。
返回到工作岗位,我就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不停地干活。每天都是从早晨六点钟起床,还饿着肚子的时候就开始干活,一直干到晚上九点,甚至还要晚一些,我才能休息。倒在床上,我累得像一摊稀泥。第二天醒来,我又得强迫自己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抖擞地去工作。
在繁多的工作中,我也留意关注有关疫情的消息:《如雪的樱花,一路的叹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遗骸”……我知道了李文亮医生是这次疫情的吹哨人,知道了武汉的八君子。哎,这次疫情,有人升官,有人受训,李文亮医生就是带着有关部门的受训书去了遥远的天国,继续吹哨。令人费解的是,说实话的人却反遭其害,让我想起了某部抗战题材电视剧里的台词,“好人、坏人一时很难分得清”。
有一天午饭过后,客户一家去王府井,让我收拾完家务,坐地铁去找他们。她并没有告诉我准确时间,也没有给详细位置。结果我去晚了,女客户电话里对我大发雷霆。挂完电话,感觉自己有被炒鱿鱼的可能性,“洪水未来先筑坝”是我一贯的处事作风,所以我赶紧张罗起来。
联系几个有房子的朋友,问借住的可能性,结果答案让我大失所望。统一理由都是:疫情严重,房东、村委会管制得严。最后无奈给东辛店的朋友打电话,她告诉我,遇到这种事情,要“以柔克刚”。她教我如何处理,还嘱咐我尽量别辞职。最后她还温馨地补充道:如果辞了,还去她那里住。在这样的非常时期,这样的友情真是我最重要的支柱!
所幸的是返回客户家后,女客户并没有说什么。之后,我每天仍旧小心翼翼地卖力工作。女客户有时高兴,偶尔也同我聊聊天,但多数情况下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吩咐。中午孩子睡了,我干完活,她就让我去超市买菜,买水果。
又过了几天,女客户也不让我出去买菜买水果了,只是让我去小区门口取快递。每次我取完快递转身回来,都不超过3分钟的时间,门口的保安依然要求我测体温。这种时候,我感到自己在北京有地方安身,有工作,还算幸运了;那些没有上户,没有工作的北漂姐妹又该如何度日呢?
因为客户怕我休息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带回病毒,我正常的休假也取消了。每天都是超强的工作,让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机器人,头脑一片空白,对于这么严重的疫情,慢慢地也几乎都麻木了。和女客户虽然是同乡,但是她对我没有丝毫的乡土情,有的只是正常的雇佣关系。目前在疫情严重时期,我也只能无奈地坚守工作,因为此时别无选择。
感谢我的朋友,在除夕的大年夜里给了我一个独立的小小蜗居,让我并没有像安徒生笔下《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流落在大年夜里的街头。这就是2020的伊始,我在北京的“爱”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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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入选北京鸿雁社工服务中心和尖椒部落联合发起的“封闭与流动:疫情下的家政工”征文活动,文章由鸿雁写作班供稿,指导老师为静远,她于2019年发起”落地生根”家政工写作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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