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高文斌:疫情期间心理建设尤其重要
原文链接 备份链接 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的研究员高文斌,是2003年北京小汤山“SARS患者与医护人员的心理干预”项目和“中科院心理所非典心理咨询热线”的负责人。 在接受本刊采访时,他认为,这次新冠疫情,尤其需要加强社会层面的心理引导和 …
本文系读者投稿。
来稿请投:zhuangao@lifeweek.com.cn
楼下的一对夫妻在打羽毛球,球网接触球发出的“嘣嘣”声在空气中跳动,一下一下,听得人眉毛也跟着抖;隔壁的邻居又在弹钢琴,钢琴声不成调,弹得缓慢又迟疑,像午后稀疏的阳光往墙下移(他晚上还要弹一次);偶尔看到骑自行车的人从小巷子那头过来,总要特别留意他们的嘴部——果然戴着各式的口罩(今天的这位女士戴了一个黑色棉质的,像个三缄其口的革命者,踩着脚踏板有些吃力但不失决绝地一径溜了过去)。
这是个阴天。南方的天气像疯女人,明明昨天还阳光明媚仿佛上帝的恩赐,过一天便凄风苦雨,雨滴如同怨妇的眼泪稀稀拉拉下个不停;再过一日是半天晴朗半天阴沉,在下午四点左右蓦地回光返照,来了几束阳光,把这在瞌睡中的老城区照耀得犹如欧洲小镇般典雅又沉静。
这一个月的日子仿佛被偷来的一样,极不真实。一只灰鸽子总是在对面人家的雨棚上窸窸窣窣地走走停停,忽然就不见了。
大家因为新冠肺炎被迫窝在家里,关心着每天的数据,又害怕自己或身边的人成为数据。数十年后,当这一段成为历史,回头望去,我们自己也是亲历者和缔造者。一部现实版的灾难大片就近上演,谁说人生不是如梦似幻呢?
李风 摄
77年前的1943年,张爱玲发表了一部叫《封锁》的短篇小说,大约7800个字。该小说的背景发生在日据时代下,因为日军搜查,一辆正在行驶的电车停运了——“整个的上海打了个盹,做了个不近情理的梦”(摘自《封锁》),一对男女在电车上因封锁开始、又因封锁解除而结束的一段艳遇。
《封锁》中的男主角是结了婚的。不知为何,几乎所有已婚男人都要向不是老婆的异性倾诉自己的“婚姻之苦”。《封锁》中的这个男人也不例外,他所倾诉的对象,是一位受过大学教育的单身女性,后者处于生命夹缝中模棱两可的状态——不甘于草草嫁于寒酸人家,但嫁入豪门一时又逮不住机会。明显,她的条件不足以遭遇一场传奇的爱情,然而知识又让她对自我有了过高的认知。
前后几个钟头的封锁时间,两人都被命运轻轻撞了一下。封锁结束,一切恢复如初,吹起几褶浪花的水面重归平静。也不知他俩是如何揩干净脸上的尴尬,重新又被生活这片大海给吞没的。
这样的“封锁”,李安2007年的电影《色戒》中也有类似表现,我们可以理解为按照张爱玲原著把它给影像化了:王佳芝在放走易先生之后,惶惶然走出咖啡馆,夕阳打在她身上,金灿灿得却不晃眼,反而有一种繁华落尽见平淡的温馨,一种儿时走在放学回家路上要吃晚饭的期待。
《色戒》剧照
王佳芝叫上一辆黄包车去福开森路。全片中就这位拉车小哥笑得最灿烂,迎着夕阳,蹬起车来了脚底生风,插在把手边的一只风车转得快活。此情此景,使小哥不由地回过头来问王佳芝:回家啊!?还没到静安寺,就听见有人吹哨子——看来出状况了,街道要封锁了。小说原文到这就没往下再写,笔锋一转挪到易太太的麻将桌上去了。可在电影中,李安在此加了一场戏,一个老妈子操着上海话朝封路警察叫道:“晨光不早了,我要回去烧饭呀!”说罢,引来周遭市民一片哄笑。
此时,死亡近在王佳芝的耳边向她低声细语,或者说,死神像一团黑色的阴影趴在她的背后。她摸着缝在衣领里的那颗毒药,犹疑了片刻,手上粉色的“鸽子蛋”移入镜头。不知怎么回事,王佳芝对着哄笑的人群也笑了一下。
日本导演大岛渚拍于1976年的电影《感官世界》,取材于1936年真实的“阿部定”事件。比1944年更早的1936年——日本“二.二六”兵变失败,东亚战争转为太平洋战争,整个日本社会完全被军国主义所操控。同年12月国内发生“西安事变”。接下来1937年“七七卢沟桥”事变后,日本帝国主义爆发了全面的侵华战争。
《感官世界》中的大部分场景都在室内,也是个封闭空间,突然在后半段插入一个镜头,像有人揭开了整个大幕的一角:男主角吉藏,形销骨立地站在路边,迟疑地看着一队杀气腾腾的军人整装出发。看似漫不经心的一个片段,却是导演交代影片主旨的有意安排。
之前男女主角在室内温被里颠鸾倒凤,殊不知外面一片肃杀严酷,死亡就在枕边。1936年的日本正是在这样的情境下,日益逼近的战争如黑云压城。“二二六”之后的东京一直处于戒严之中,终于在五月份爆出了“阿部定”事件(详细内容可自行搜索之)。它的诡异和奇情让日本社会在战前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全民狂欢,街头巷尾都在争相讨论,将此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阿部定被捕之后的那张照片尤其令世人惊异,她笑靥如花,不像个刚杀了情郎的凶手,反而是一个依旧在与情郎如胶似漆的女人。
《感官世界》剧照
时间回到当下,我妈一边做着家务,一边念叨着这小区何时能够解禁。现在每户人家两天只能出去一人。她明早要出门去买菜。
而我所住小区东门的那家肯德基,被朋友笑称为整个南昌城唯一开门的店。然而就在我嚷着说要爬墙出去买炸鸡的当口,朋友发微信来和我说:她刚下班开车路过时发现,这之前屹立不倒的“英雄之店”,也关门了。
我不由得想起前几个礼拜小区还没封锁前的那次放风,我和我妈戴着口罩走在青山湖边,路边偶尔走过一两个行人,其中有一个穿夹克的中年男性,竟然没戴口罩,他拿着一把尺子,站在树下,远远看去以为他在量树叶(可能他正是在做这件事)。
李风 摄
我还在回味今早做的那个梦,梦中一切事物的边缘都像浸了水,模糊不清,还泛着一股令人丧气的灰色,具体情节早已无法确认,唯有那种“令人丧气的灰色”演化出的情绪始终在我脑海中盘旋。一个问题时时叩问着我:究竟梦里的那个世界是真实的?还是醒来后这个世界是真实的?我一天有差不多十个小时在睡觉,这问题不得不困扰我。与此同时,我嘴里始终弥漫着一股钝钝的味道,好像含了一块无形的金属,让人注意力实在无法集中,我姑且也理解为这是那股“令人丧气的灰色”的味觉化吧。
隔壁的钢琴声还是东倒西歪的,像钢琴键被拆了下来,在桌子上被丢得乱七八糟。我想,这人弹起钢琴来,像是在跟琴过不去,大概弹琴者心里有一团乱麻,这样和钢琴纠结在一起,明显更乱了。
李风 摄
外面越来越黑了,小巷子里唯一的路灯亮了起来,它像歪戴着一顶军帽,射出的光线发蓝,在黑夜里显得异常锋利。每一个从灯下路过的人,都像是舞台上的演员,只是现在巷子里早已无人经过。
隔壁的钢琴声,突然加重了。
本文为读者投稿。
如果你对社会热点话题有敏锐的感知力与丰富的写作经验,欢迎自荐为《三联生活周刊》微信公号自由撰稿人;如果你在艺术时尚、影评娱评、美食体育、旅游地理等任一领域有所专攻,欢迎随时给《三联生活周刊》微信投稿。
撰稿人申请与原创投稿皆发至:zhuangao@lifeweek.com.cn,此邮箱长期开放。投稿需从未在任何公开平台发表过。
一经投稿,即默认由《三联生活周刊》编辑修改及发送。20天内未收到回复可另投他处。
来稿请写明联系方式,标题注明“自荐撰稿人”或“投稿+稿件领域”。
稿件字数2000~3000字为佳。
一经采用,我们将提供有竞争力的稿酬。
期待你的文字。
⊙文章版权归《三联生活周刊》所有,欢迎转发到朋友圈,转载开白请联系后台。未经同意,严禁转载至网站、APP等。
扫码下单新冠特刊
「武汉会战」
*点击阅读原文,进入周刊书店,**购买**【新冠肺炎专刊组合】*
原文链接 备份链接 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的研究员高文斌,是2003年北京小汤山“SARS患者与医护人员的心理干预”项目和“中科院心理所非典心理咨询热线”的负责人。 在接受本刊采访时,他认为,这次新冠疫情,尤其需要加强社会层面的心理引导和 …
原文链接 备份链接 春节假期已经结束,各地陆续迎来了返程高峰。相比其他公共交通工具而言,飞机客舱内的空间更封闭,这是否增添了病毒传播的可能性? 武汉天河机场医疗急救中心副主任医师田剑清告诉本刊记者,飞机的垂直空调通风系统可最大程度规避传 …
原文链接 备份链接 除夕夜,我跟儿子开了视频电话。他才7岁,不太懂现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不能出去玩。他喜欢玩游戏,我就告诉他,外面有很多病毒,病毒就是一种怪兽,妈妈在外面打怪兽。然后他说,“妈妈,我要去你那里,跟你一起去打怪兽!” …
原文链接 备份链接 1 农历二十九。去药店,排队买口罩。 前面一位五十多岁、身穿墨绿色工作服的大叔,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倒出一堆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块。展开一个个纸块,现出一张张二十元、十元、五元的纸币。 有种看穿越剧的错觉。之后, …
原文链接 备份链接 张文宏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已经是今日凌晨1点。作为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病科的主任,张文宏刚刚到河南,随国家卫健委督查组考察河南的疫情防控措施的落实。华山医院感染科是全国最强的科室,作为本领域的带头人,疫情发现之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