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区中心笔记③：意大利全国封锁 医疗系统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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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坛周报全媒体记者 陈硕麟

封锁区域扩大到意大利全境，其实有一些先兆。上周六的封锁令生效前，不少人从红色区域跑到南方，几个南方主要城市如临大敌，安排专员在车站拦截，如果发现疫区来的人，便要求其和当地有关部门联系，进行隔离。南部城市萨伦托则在警车上装上高音喇叭巡逻，循环播放防疫宣传语：“若非出门采购饮食和药物，请不要出门。老人和小孩一定不可以出外，孩子们不要和爷爷奶奶待在一起…”

医院和监狱也下发了新的管理规定，病人和犯人的家属不再能够去探视亲人，避免感染风险。在医院实行新规没有遇到太多问题，而犯人和其家属却进行了激烈的反抗。到目前，意大利已经录得28起和监狱有关的抗议事件，位置遍布全境。最严重的一起发生在周日的摩德纳，至今已经造成7名犯人死亡。福贾则有34人趁乱越狱，米兰的圣维托雷监狱昨天也有骚乱，一些犯人打伤了医护人员，另一些犯人则抢占了监狱的制高点，焚烧物品，口中大声叫嚷：“自由！”

总理孔特在宣布政府决定的时候说：“我们做出这些决定是基于一个前提，不断增长的感染者、危重患者和死亡数字告诉了我们：已经不再有时间。”这些话被不少媒体在报道的时候引用作标题。其实孔特在后面还强调了公共交通和生产线会正常运行，以维持物资运输和上班族的出行需要，但相信很多人只看到了新闻标出的重点。

新封锁令涉及的地区，比如罗马和那不勒斯，超市人满为患，意大利的超市在工作日夜间一般客流不多，除了一些24小时营业的家乐福，大部分会在9点到10点间关门。昨天在那不勒斯，家乐福门口的长龙远远排到了十字路口，队列中还包括几名那不勒斯的球星：卡列洪、略伦特以及奥斯皮纳。他们与彼此、与其他客人尽量拉开距离，只有卡列洪将围巾拉起挡住嘴巴，作为防护。

封锁令造成恐慌性采购，其实和意大利政府的本意相反，于是又有一份新的声明安抚人心：“抢购食品，以及其他都能买到的商品是没有必要的，且和法令动机背道而驰。没有任何理由赶着采购，食品供应会得到正常保障。”

封锁令不断升级，也因为如今除了中国以外的其他国家和地区，意大利的情况最为严重，从一开始的死亡率偏高，到如今的病患数量和死亡人数双双最高。人们对于病毒的认识也在悄然转变，从一开始的“只有老年人会生病”到后来的“只有老年人会死”再到如今的“所有人都可能被感染”。数据、实例、包括大量医护人员的现身说法，都在提醒人们不要大意。

3月8号和9号这两天，意大利的死亡人数增长明显，8号当天增加133例，昨天新增的死亡病例也接近100，于是出现了一种声音，认为意大利的医疗系统已经崩溃。事实真的那么糟糕吗？情况的确不容乐观，但还没有到失控的地步。疫情最为严重的伦巴第地区，目前治愈了646人，数字不算起眼，但总能释放些资源应对新的情况，在未来两周之内，伦巴第还可以腾出223张重症床位，并且将150张新的床位投入使用。军队的资源也可能继续倾斜给医疗救援使用。

不过医疗承受能力的确有上限，在伦巴第一线抗疫的医生阿莱桑德拉今晨在脸书上分析了现下的情况，在她看来，虽然伦巴第的医疗资源尚能维持现状，但如果接下来的15到20天内疫情依然保持“这样疯狂的增长势头”，伦巴第大区就将再也无能为力进行处理，牵一发动全身，一旦诊断和医疗能力最出色的伦巴第崩溃，整个意大利的抗疫工作也就难以为继。

几乎意大利所有的医护人员在发表完自己观点之后都不忘提醒民众：待在家。比起寻找某个看起来安全的地方避难，但路上却可能存在大量受感染的风险，居家是相对最稳妥的方式。更多的意大利民众开始有意识地自保，除了自己待在家，也提醒身边的人不要出门。前日，翁布里亚一名在北方联盟内部竞选中获胜的女议员办了个私人庆功会，邀请了60人参加，随后把大家的合照放到网上，招致一片批评之声，她本人不得不随后迅速将动态删除。

在意大利不断提升防疫级别的同时，更让人担心的点来自欧盟其他国家，最近在和欧盟其他国家生活的亲朋交流时，听到的信息并不大积极。一些病例暂时不多，但增长势头很快的国家还保持着鸵鸟心态。正如马尔克斯曾写道：“忍受旁人的痛苦要比忍受自己的容易得多。”

哪怕近邻法国，在确诊人数早已破四位数的情况下依然保持着无所谓的心态，昨天在法国小镇朗代诺，3000多人打扮成蓝精灵集会，等同于小镇五分之一的人口，其间有参与者表示，我们蓝精灵会赶走病毒。下面有意大利人留言：“法国人还敢这样玩，不怕有一天和我们一样惨吗？”另一个人回复道：“最多再过一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