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暴露疾控体系短板 钟南山建议赋予行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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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新网】（记者 王婧）新冠肺炎疫情持续已近两月，中国疾控体系的短板暴露无遗。2月27日，在广州市新闻发布会上，国家卫健委高级别专家组组长钟南山称，各级疾控中心（CDC）了解疫情，却没有对外发布的权力，只能逐级上报。这一体制弊端，导致新冠病毒“人传人”这一重要信息滞后了20天才对外发布。

钟南山在发布会上透露：早在2019年12月31日，研究机构就已明确，疫情是一种新型冠状病毒导致的。2020年1月3日，病毒就已经成功分离出来；1月7日上报联合国。这些信息同步报给了地方CDC和国家CDC，CDC亦报给了卫健委。但在此后的十余天里，公众对疫情几乎一无所知。

根据《传染病防治法》，各级CDC承担传染病监测、预测、流行病学调查、疫情报告以及其他预防、控制工作。但在传染病暴发、流行时，只有国务院卫生行政部门及其授权的省级卫生行政部门有权向社会公布疫情。

“在中国，CDC的地位太低了，它只是卫健委领导下的一个技术部门。”钟南山说，CDC的特殊地位，在中国并没有得到足够重视。在疫情发生后，CDC只能向上级报告，或者向地方政府报告，但却无权左右地方政府的决定。

钟南山介绍，在很多国家，CDC直接归属中央管辖，在特殊情况下，CDC可以直接向社会发布疫情信息。但在中国，疫情信息需要逐级上报。

钟南山今年已经84岁。1月中旬，广东发现两例新冠疫情的家庭聚集性病例，钟南山鼓励当地医务人员“如实报告”。他随后临危受命，出任国家卫健委高级别专家组组长，于1月18日前往武汉调查疫情。1月20日，钟南山首度在接受央视采访时告诉公众，新冠肺炎疫情明确“人传人”。

“实际上在那之前，已经有人传人，而且已经有医务人员感染。”钟南山认为，政府部门没有及时公开疫情信息，一方面是因为政府官员本身对这种新发疾病不了解，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对CDC的报告不够重视。

“中国CDC的地位要提高，而且要有一定的行政权。”钟南山说，“如果还不调整，那以后这样的疫情还会出现。”

钟南山认为，另一项值得反思之处在于，长期科研力量投入不足。17年前，SARS肆虐中国，日后国家痛定思痛，当时亦做了不少研究。“后来觉得SARS是一个偶然事件，很多研究就停滞了。”钟南山说，中国对这种大型突发传染病的重视不够，没有持续进行科研，这导致医务人员在面对新冠肺炎疫情初期，在治疗上几乎束手无策。

目前针对新冠肺炎，临床上依然没有找到特效药。“想在这么十几天里研发出一种新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钟南山认为，这需要长期积累，未雨绸缪。

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主任赵子文在接受财新记者采访时建议，鉴于目前已有包括SARS、MERS等在内的多种冠状病毒或类冠状病毒造成严重疫情，研究机构有必要从动物身上去穷尽寻找冠状病毒的亚型，尽可能丰富病毒标本库，甚至可以提前研制疫苗。“不要每次来一个冠状病毒，我们就手忙脚乱。”赵子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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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贺信 | 版面编辑：邱祺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