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菜留给参建火神山的女婿:武汉老人的抗疫日记 | 来稿
原文链接 备份链接 【编者按】 28日,我们收到了一位名为“尘香”的读者来信,她是武汉人,退休在家,和丈夫、女儿、女婿一起留守在武汉市江汉区:截至2020年1月29日24时,武汉市累计报告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已达2261例,死 …
- 疫 情 之 下 -
我想,政府的人年都不过了,全国人民齐心协力,要治老天爷的“感冒病”。街上的人群应该过不了多久很快又要熙熙攘攘了吧。
”
这天是2020年1月26日,庚子年的正月初二。
我站在郑州大学中路与汝河路交叉口往北看,想看到往日的车流人流,但长长的街道上空空间如也,偶尔有辆车驶过,极像午夜时的静谧。人行道上也只有几个戴着口罩,把脑袋缩在连衣棉帽中的人,和我擦肩而过。
郑州东大街。
然后,我来到大学路与陇海路交叉口的城市快速公交站,掏一元钱买票,管理员站在小屋里,戴着棉布大口罩,隔着玻璃窗示意我把钱丢进小箱。
平时数百人拥挤的小站台,此时除了一个乘客外,就是刚进站的我,整个站台空荡而寂寞,但各路公交车不时进站停留,可车厢内全都空着,这让我很惊讶,郑州这个千万人口的城市,在任何一条街道上的任何一处快速公交站,啥时候也没这样空寂过,这现象很特别。
我孤零零地站在那等了好一会,才坐上1路车,司机是个中年男人,戴着两个摞起来的天蓝色的口罩,显得有点怪诞。这让我有了沉郁感,问他:没人坐车了?
26日下午三点左右,郑州1路公交车上仅一名乘客。
他说:你不知道啊?老天爷前些天去武汉过春节时“感冒”了,打了个喷嚏,其中的一个“唾沫星”就成了新型冠状病毒,武汉人就传染上了奇怪的肺炎。我也想不明白,这老天爷咋就身体恁不好呢,只要他头一疼,人间就有了SARS,再一头疼,就是要人命的新型肺炎,还不知道以后有啥幺蛾子。
他扭头看我一直看他的口罩,马上解释说:我们公司规定司机们必须戴口罩,而且不能超过六小时,我没N95那种长时间的,只能戴两个外科口罩上这趟班……
正要接他的话,有朋友打我手机,问我春节是否还好。我借公交司机的话,说老天爷“感冒”正发脾气,大家都不好过。
他一下听懂了我的意思,说全国都一样,上午自己在昆明机场又是测体温又是登记排队,折腾了六个小时才允许登机,郑州机场就没恁多事,但到了小区大门口,却被两个社区的人拦住,问是不是从武汉来的,还量了体温才放回家。
郑州火车站购票大厅也显得空空荡荡。
我想,看来这回老天爷的病是大了,弄得全国都忙开了,忙挂了电话,在郑州火车站下了车,匆忙进了售票大厅。购票的人屈指可数,正准备上窗户前时,保安叫住我说:如果不急着出去,建议过些天再出门。
我转身来到广场,诺大的广场只有几人,正穿过广场朝地铁站走去,被一个连口罩都没戴的中年男子拦下。我心里一惊,指着他说:你要干啥?他一愣,笑着说:别紧张朋友,帮我拍个照片呗,好不容易来郑州一回。
哈尔滨的王先生来郑州旅游,景点全部关闭,只好在火车站等待27日返回的火车。
我接过他的手机,边给他拍照边问他: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出来玩?他说:我是哈尔滨的,春节前就到洛阳旅游了,计划着一路向东到郑州、开封、安阳,把河南游历一遍,哪里能料到武汉爆发肺炎,不然也不会出来呀。郑州正防着肺炎疫情呢,有名的景点和博物馆都关了门,我们这些外地游客没处可去,原定明天的火车票今天也退不了,只有等明天回东北,幸好宾馆还开门,要不然就苦了。
郑州大学中路上“尚好佳”快捷酒店停业。
还是听从建议回家吧。
我思忖着,便快步到了二七广场地铁站,这里是郑州地下的交通枢纽,一二六号线都通过这里,可大厅尽里一堆一堆的工作人员,乘客只有稀稀拉拉的四五个人,和平时拥挤的景象大相径庭。
我来到进站口,那个戴着N95口罩,早就站在一米开外地方的女孩,拿着像是手枪似测量仪顶着我的前额测量体温,之后要我戴上口罩进站。我说去买了几次都没买上,她说那就对不起,没口罩不能进站,建议我买了口罩再来乘车。
郑州二七广场地铁站,工作人员从25日中午开始对每位乘客量体温戴口罩,否则不准入站。
我转身上到街上,在一家规模较大的“大森林”药店里买口罩,但人们仍然在排着长队,旁边还有卫生局的人在监督价格,我等了足有半个小时以上,才买了一包抽出一张戴上后,赶紧坐车回家。
在郑州“大森林”药店排队购买N95口罩的人们。
在61号院大门口,西福民社区两个年轻女子的工作人员,正挨家逐户排问有无发烧人员,然后在一张A四的纸上表格中填写情况。她们说,这种排查从初一就开始,要对每个社区进行详细排查,建议我半个月内不要出门,待在家里就是最好的保护。
郑州西福民社区的工作人员在每家每户贴上了提示。
郑州西福民区的两位工作人员,在大学路61号院到每家排查发热登记。
刚要走,朋友的电话又来了,说:“我在你家前的街上,陪我去趟医院。”我说:“你不会被老天爷的‘唾沫星’感染了吧?”他说只是受凉有点感冒,那种病还轮不到自己。
上了他的车,到社区医院大门前却没见开门。他说,估计小医院都不开门,然后直接到了大学路和建设路交叉口的一附院,平常一位难求的停车场,此时基本没有车辆,守场的保安都不收钱,让我们快去看病。
进了门诊大厅,一个简易的发热测量仪在扫描,如模特一样漂亮的女护士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前,旁边的医导杵在智能机前看着大厅发呆,几个保安更是平安无事一般地端着水杯在喝水。
这可是亚洲第一大医院,平时来看病的人都感觉自己是一滴水,一进到大厅就会合成人的河流,汹涌澎湃地往楼上流,今天终于让我们看到了汹涌的人河在干涸后的景象:原来医院也可以这么安静。
呼吸内科的一排诊室外没有病人,也没护士在叫号,根本不像我听到的一附院已被新型肺炎的患者占满了位置(这是郑州的发烧治疗中心)。我们小心翼翼地敲着一间半掩着门的诊室,医生戴着外科用的天蓝色口罩看着我们。
亚洲第一大医院郑州大学一附院的呼吸内科外面。
朋友向医生说,总感觉自己在发烧,头也很疼,而且重要的是他上午在昆明机场被折腾了六个小时,别人怀疑他在发烧呢。医生也不接话,开了单子验血,等我们拿着单再回来时,医生这才开口说话:你没发烧,也没症状,只是你心里紧张了,记住,不管你从哪里回来,只要没去过武汉以及和患者有过接触,感染的机率基本上没有,放松点,回来好好吃上一顿,再睡一觉就好了。
朋友疑惑地说:你确认你对我的诊断吗?医生说:你回家吧,最近不要外出,还要吃好饭……
出了医院,站在阴霾很严重的十字路口,朋友说天也晚了,一块吃饭吧?然后开着车,我们沿着大学北路一直往南的中路上走着。
先是看到路边有两个妇女在路边卖小吃,小摊上热气腾腾,可没食客,我说:“要不然买张鸡蛋饼一吃算了。”朋友说,过年得吃饭,然后往南继续寻找饭店。
在路过大型超市“丹尼斯”时,我看到有很多人全副武装,购了物正从容地走出来,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这就对了,生活就应该是从容的,不要因为老天爷“感冒”或是给了人间一些困难而惊慌失措。
保护好自己,灾难也总会过去。
26日,我在大学路附近见到的唯一小吃摊。
26日下午三点,郑州大学中路一家餐馆空无一人。
大学北路上的饭店基本上都关了门,直到我们拐到了汝河路上,才看见一家“兰州牛肉面”的招牌亮着灯,走了进去想点两个炒菜的,老板说,所有的菜全部卖完了,只剩下牛肉面了。
牛肉面就牛肉面吧,一人要了一大碗,热气腾腾地吃了起来。等我们在街上分手时,已是六点过了,天色原本就是阴霾着,这时更加黑暗,街两旁树上缠绕着春节花灯色彩斑斓地亮了起来。
原来春节的气氛一直就在身边。
我踩着灯光回到61号院时,西福民社区换成了一位中年男子,问我:你是不是从武汉来的?我说:我是这个院里的住户,下午四点时还见两位美女在统计呢。他说:哦,是老住户就好,明天政府的人一早就上班开始堵截传染源了,注意配合。
大学中路61号院内的标语。
我想,政府的人年都不过了,全国人民齐心协力,要治老天爷的“感冒病”。街上的人群应该过不了多久很快又要熙熙攘攘了吧。
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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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杨海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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