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出境游O2O第一股破产清算，疫情冲击停摆的旅游业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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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远来看，旅游行业仍是朝阳产业

2月28日，曾获阿里投资、被称为“中国出境旅游O2O第一股”的百程旅行网启动清算准备。

这家依靠签证业务导流的百程旅行在过去几年持续经营困难，意料之外的疫情成为压垮资金链的最后一根稻草。

实质上，受疫情冲击影响，整个旅游业损失惨重。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旅游管理学院院长厉新建表示，2020年春节期间中国整个旅游业的直接损失预计在5500亿元左右。世界旅游城市联合会首席专家魏小安认为，2019年中国旅游业总收入6.5万亿元，按此估算，平均停滞一天，旅游业即损失178亿元。

百程曾在2016年4月挂牌新三板，成为O2O出境旅游第一股。作为有着风向标意义的企业、作为第一家在疫情后宣布关闭的旅游公司，百程旅行网会成为被推倒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吗？冰冻之下，旅游业的出路到底在何方？

破产的签证巨头

公开资料显示，百程旅游网成立于2000年，以旅游签证业务起家，后拓展旅游目的地业务，于2008年3月获得富达亚洲、银瑞达千万美元A轮投资，于2014年3月完成由阿里牵头的近2000万美元B轮融资。2016年6月登陆新三板后持续亏损，已于2019年7月摘牌。

百程旅行网2018年中期亏损额达到1285.64万元，亏损同比减少552.73万元。公司财报显示，亏损主要由于公司仍处于互联网行业公司业务拓展期，技术研发投入处于相对较高水平，同时市场竞争及人力成本变动因素对业务利润形成挤占。

今年2月28日，百程旅行网发布的内部文件显示，公司决定启动清算准备，因受新冠疫情影响，资金不能维持公司继续运转。公司称将进行全面善后处理，并让员工提前做好自谋出路的准备。

在业内人士看来，疫情只是压倒百程的最后一根稻草。

过去，大众出入境政策的严苛与申请的繁杂，传统签证服务商可以利用信息差等方式获得不错的利润。随着越来越多人熟悉了签证流程，尤其是不少使领馆减免了申请材料，放宽了申请条件，无疑压缩了这种以签证为切口和获客手段的生存空间。

艾媒咨询创始人兼CEO张毅向中国新闻周刊表示，百程旅行网的危机不能单单归结于疫情，身处高速增长的旅游业，却一直处于亏损状态，这表明还是企业在经营管理、商业模式上出现了问题。

“企业消亡是很正常的事。”北京德和衡律师事务所主任刘克江向中国新闻周刊表示，不管是解散还是破产，都需依法成立清算组，清理公司财产和债权债务，办理通知、公告债权人，处理公司清偿债务后的剩余财产等事项。

从定义上来讲，企业清算是指企业按章程规定解散以及由于破产或其他原因宣布终止经营后，对企业的财产、债权、债务进行全面清查，并进行收取债权，清偿债务和分配剩余财产的经济活动。

对于百程旅行网的破产清算，品橙旅游创始人兼CEO王琢向中国新闻周刊表示，这是思路特别清晰、懂公司运营的理性人的一次处理方式。通过本次疫情能充分认识到，清算与注册一样，是理性、法制、负责任的商业选择。

那么，作为有着风向标意义的旅游企业、作为第一家在疫情后宣布关闭的旅游公司，百程旅行网会成为被推倒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吗？

业内人士告诉中国新闻周刊，由于旅游业不属于重资产行业，其破产不会引起大的连锁反应，但在一定程度上会加快行业的整合速度，相比一些不清算不破产也不运营的僵尸企业，依法清算有序退场不失为一种负责任的举措。

“肯定会有一批中小平台面临经营危机，这是正常的优胜劣汰。”张毅表示，疫情结束后旅游业会迎来爆发性增长，对企业来说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停摆的旅游业

百程旅行网破产清算的背后，是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逐渐陷入停摆的旅游业。

1月24日，文化和旅游部发布紧急通知，要求全国旅行社及在线旅游企业暂停经营团队旅游及“机票+酒店”旅游产品，本来期盼能在春节前后迎来增长高峰的旅行社、景点、航空公司、酒店等相关企业瞬间陷入停摆，一场消费者集中退款潮迎面扑来，让各大旅游企业措手不及。1月27日起，出境游也被陆续叫停。

携程、飞猪、去哪儿等在线旅游平台公司也面临前所未有的“退票退款”危机，纷纷表示为了疫情退票已垫付票款超过10亿元。

疫情对旅游业的冲击也由亚太地区向全球蔓延。日本爱知县老字号旅馆“富士见庄”于2月中旬宣布破产，德国汉堡中国之旅有限公司于2月21日向汉堡法院提起破产保护申请，日本神户夜光邮轮公司于3月2日宣布递交破产申请，被称为“酒店业拼多多”的印度独角兽OYO近日宣布将在全球范围内裁员约5000人……

美国旅游协会3月3日预测，未来三个月到访美国的国际游客数量将下降6%，为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最大的国际入境游降幅。

全球在线旅游巨头Booking Holdings在一季度业绩指引中预测，房间预订量将下降5%-10%，旅行预订总量下降10%-15%，收入下降3%-7%。目前大中华区受到的波及最甚，亚太地区也受到不利影响，在新冠病毒出现在意大利之后几天，欧洲的预订量也出现下降。

冰冻之下，旅游业的出路到底在何方？

携程董事局主席梁建章对媒体表示，短期来看国际业务还是各种取消、修改，所以短期会更着重做国内游。

“出境游市场仍相对悲观，这部分需求会逐渐转化成以国内游为主、由近及远的一个过程。”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旅游科学学院副院长邓宁向中国新闻周刊表示，“周边游”有望最先开始回暖，人们往往不是去大城市、传统热门旅游目的地去聚集，而会首选气候适宜、疫情期间情况较好的目的地。相比传统意义上的跟团游，更多人会选择小团、散拼。

山西证券认为，受疫情扩散期间各部门政策收紧以及消费者旅游信心受损影响，出境游市场恢复仍需时间。而长远来看，旅游行业仍是朝阳产业，不会因黑天鹅危机阻挡行业发展。

为了帮扶行业渡过寒冬，一系列保障和激励政策也陆续出台。2月5日，文旅部决定向旅行社暂退缴纳额80%的旅游服务质量保证金，暂退范围是全国已依法缴纳保证金、领取旅行社业务经营许可证的旅行社。

2月26日，文旅部市场管理司司长刘克智表示，截至2月25日，全国3.9万家旅行社共有3.52万家提出暂退质保金，应退保证金总额为80亿元，目前已退还34.62亿元。

在地方层面，上海市文旅局于3月14日下发《关于本市旅游企业恢复部分经营活动的通知》，向全市旅行社传达了复工复产的好消息，除不得经营跨省（区、市）和出入境的团队旅游业务及“机票+酒店”旅游业务外，其他经营活动可正常展开。

此外，财政部、税务总局提出了旅游等四大类困难行业2020年度发生的亏损，最长结转年限由5年延长至8年，中国旅游协会对212家会员单位免除2020年会费。

近日，中国旅游研究院院长戴斌在“逆风飞扬 绝地反弹”文旅振兴公益在线巅峰大会上表示，2020年的旅游战疫已由“停组团、关景区、防疫情”“托底线、救企业”，转入了“严格防控、有序复工”的新阶段。

厉新建向中国新闻周刊表示，脆弱的行业需要韧性的增长，韧性增长不只是“打不死的小强”，而应成为一种持续机制；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而应吃一堑长一智，不断修好护城河；不应见招拆招地应对不确定性的环境，而应未雨绸缪地增加确定性的能力。“旅游业经历此次风雨过后，如果仍只顾看脚下的路，或许只能看到泥泞不堪，如果不忘抬头看天，或将看到绚烂美丽的彩虹。”

值班编辑：石若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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