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实录 | 为什么我要当志愿者接送病人和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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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期特别篇》:疫期市纪委检查——
权责对等,这应该是一个得到广泛认同的逻辑。但事实上,基层不相信眼泪,但官僚总相信“劝说”。上面的官员们总是相信“劝说”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甚至包括利益问题,所以当基层问他们该怎么做的时候,他们通常的答案是——劝说。这个问题在基层是广泛存在的:
几年前我还在兼负责农村道路交通的时候,有一位骑摩托车的村民在村道上翻车摔死了,这位村民骑着无证的摩托车,没有佩戴安全头盔,没有驾驶证,这样的情况在县级以下地区还是挺常见的。这是一个普遍现象,你在乡下的通村道路上,看见一辆摩托车从你眼前经过,它同时满足车辆上牌、驾驶证、佩戴头盔三种标准的几率低于30%(我觉得这个数字都保守了)。剩下的这不足30%是因为他们要经常骑车去县城和市区,城里交警查得严,他们不得不配备齐全证件。对于大多数只是偶尔骑车进县城的村民而言,牌照、驾驶证和头盔,他们只有其中一两样,或者直接一样都没有。
县领导准备借着此契机大力整顿农村道路安全,但是交警基本都是负责城区和县道及上公路,这种乡镇道路通常都是由乡镇的交管办负责的。一般情况下,交管办的同事穿着协警的衣服在交警的带领下从事交通管理工作,但没有交警在的时候,就很尴尬了,协警没有执法权,单独进行执法的时候是很容易受到质疑的,对于态度好的受检者而言还好,不管人家回头听不听你的,至少当面态度是好的;有些自以为对制度很了解的,看你是协警,看你是协警,直接就走了,连停下来听你唠两句都不肯,说不定还怼你几句。
这就是权责不对等的问题。
前几天旧路社区书记的书记哭了。鸟语花镇有个特点,村书记基本都是男性,只有一个女性;而社区书记基本都是女性,只有一个男性。女性书记是很感性的,上次城乡环境卫生评比,有四个做得比较差的村被要求上台检讨,三个男性书记上台口号喊得震天响,甚至还幽默了一把,只有北蛙社区的女书记说着说着就哭了,语气里明显带着一股不甘心的劲头。
这次旧路社区书记迟昭平哭了,是因为市纪委在疫情进行暗访,发现旧路有些商店还开着,于是回市里以后在文件里进行了通报批评。通报批评,是会一级一级下达的,一层层怪罪下来,就怪旧路社区没有做好劝说引导工作。
分管领导对迟书记进行了严厉的批评,要求她在当天内关停那几个商店,那几个商店并非餐饮店、麻将馆、网吧等常见的人员密集型店铺,如果是这几类店铺,派出所和工商局等执法部门就直接插手关停了,而是服装店、手机店、电器店这种人流量不算很大的店铺,这类店铺执法部门是没有禁止他们照常营业的。所以最后责任落到了旧路社区委员会的身上。
迟书记很委屈:“你说我们没有做工作吗?那么多店铺,都是我们去做工作劝关门的,可是我们社区有什么执法的权利,还不是靠社区干部反复的去劝说,大多数人都是响应号召的,都把店铺关了。可是就是有那么几户不听劝告的,我们已经去劝告过好几回了,人家不听,我有什么办法?我们又没有权利强制关停人家的店铺?凭什么就通报我们,我们一直以来除了各项工作都是社区里面拔尖的。怎么几个店铺没关,就否定我们的工作,我们社区要是有权力关人家店铺,我们没做,那是我认错,但是我们没这个权力啊,店铺没关应该找执法机构才对,要追究责任那也是工商局和派出所的责任,我们村干部有什么权力执法?”
迟书记的委屈很典型,没有权力就没有义务,没有权力就没有责任,权责应该是相互依存的。正好在这里讲一下使我离开“疫情防控办公室”的最后一根稻草,即当时和同事白洋、吕后的分歧。
白洋和吕后都是平时政府里面的活跃分子,三十岁的女人在单位里总是能左右逢源,她们也不例外,这也养成了她们比较自我的性格。当然,我的性格里也有很多自我的成分,这也导致了我们是无法共同合作下去。
当时杜玉门是疫情防控办公室主任,我任副主任,白洋和吕后以及其他人为成员,但白洋和吕后很有个性,他们总是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我觉得集思广益这很好,但是当大家意见不定的时候,总得有一个人拿主意,杜主任不管业务细节,所以这个事情自然由我来拿主意。但白洋和吕后似乎并不听我的,依旧我行我素,为了工作正常推进,尽管我认为她们的意见是未经过充分考虑的,但我还是转而听她们的意见,以求整个办公室能朝着统一的方向走。但结果并不理想,因为当天没有按时交表格,我们接到了两个通报。
领导们纷纷来质问我。我想很多组织者的共同选择,我们并不愿意承认自己无法掌控自己的下属,这样会显得我这个组织者很无能。所以我并没有办法当场告诉领导出现这个问题的原因,而且无法有效的组织大家协同工作,本来就是我这个副主任能力不足的表现,这个锅是丢不掉的,没得洗。
于是被领导骂了以后,我憋了一肚子火,正巧上面催表格的通知又来了,这次我下定决心要按照我原本的计划进行工作,而白洋和吕后当场反对,我的怒火一点就炸,于是我们当场吵了起来。最后杜玉门拍板,决定还是按照白洋和吕后改良后的方案继续推进工作。
我短顿时心中万般委屈。我认为事情是这样的,按照我的想法去做,出了问题,我来承担后果,要挨骂要处分都是我的锅;但是不按照我的想法去做,按照她们的想法去做,那么出了问题,就应该是她们的责任。凭什么我来当这个副主任,我来承担责任,却要按照一个我不认可的办法来做,出了问题全都来骂我。
第一次这样,我认了,那是我组织不力,没能把大家有效的协同起来,但第二次还这样,我就不能接受了。于是我回到家一直用拳头打墙,大概十几下之后就不行了,还是墙比我的拳头硬,我两手拳头关节到现在还是淤青的,手机打字时关节是不是还疼一下。咆哮了半天,邻居倒也没投诉,倒在床上,给黄书记发了那条短信。
讲这个故事也是想说明,权责需要平等,一个做决定的人必须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不然做决定的老是白洋和吕后,出了问题被骂的总是我,那她们就永远不会真正引起重视。只有会挨骂的那个人,才会真正有动力圆满完成任务。
这次市纪委疫情检查,鸟语花镇被通报的不止旧路社区,还有梯田村。梯田村被通报的理由是:检查组检查了一户外地回乡居家观察者,发现这家四口人在家里居然没佩戴口罩,吃饭也是聚在一个桌子上吃,没有实行分餐。于是在检查后的沟通会上,市纪委将此情况与县领导进行了交换。县领导大为光火,要求鸟语花镇立即整改。
说实话,这个现象我不知道各位读者怎么认为,但是我觉得是正常的:各位读者试想一下,如果你老公(爸爸或者儿子)在外面打工过年回到故乡,政府要求你老公(爸爸或者儿子)在家自我隔离14天,那么请问,你会全家人天天在家里带着口罩吗?你会做饭的时候实行分餐吃饭吗?你会和你老公(爸爸或者儿子)说话时不小于1米远吗?
当然,我承认,市纪委提出的解决方案是科学的,但不现实,我猜绝大多数读者的家庭都不会这样做。而且作为政府,我们既没有权力强制要求别人这样做,即使有权力也无法实施,也没有很好的监管手段,毕竟那是在人家的家里面,我们不可能在他家里面安一个摄像头,然后让人每天盯着屏幕监视。所以,我觉得市纪委的同志能提出这个问题,不是为了提出问题而提出问题的话,就是脱离群众太久了。
或者就是我猜错了,绝大多数读者的家庭都会按市纪委要求的这样做,那么就是我脱离群众太久了。那么请各位读者你们告诉我,你们会这么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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