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日记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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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舱，生

2、大江大河2020

匆匆加入医疗队出发后，省市里头卫建、教育、共青团、妇联便组织起来，慰问家访，定期往家中送肉送菜；诸多热心的企业、个人亦频频发出捐献的意向。后方诸多的姿瓷（膜一下），令我们非常感动，也确实起到了让我们心无旁骛投入工作的作用。

我们这批人从业经历最长的不超过20年，私底下交流，都觉得这是医疗行业声誉的顶峰，回到两三月前媒体不时爆出对我们打打杀杀的事件，确有天翻地覆如隔三秋的感觉。

我们这批人以自主报名和抽签组成，无论怎么来的，都担不起高尚、英雄这些称谓——大年初十的时候和一个朋友抽烟喝茶，他叹着气说不知何时复工；我笑着说你就好咯啦，现在这种形势，没准过几天我们这种小地方也要去支援。不想一语成谶，至于我们出发后，后方的各种慰问、支援，职称评审薪资优待等政策的出台，宛如名利场的漩涡，总会对人有所吸引，但是在出发前我们是没有料到的。

疫区之外，许多的医护人员、警察、环卫工、志愿者奋斗在卡口、隔离病区、隔离观察点，昨日单位宣传科找我要了张照片，问我写两句，我说致敬平凡吧。也因为疫情的影响，很多医院的财政状况都陷入艰难。

正能量一词成名于2019，但最早出自春晚铁杆粉丝宋山木先生，先生在鹏城开了一家培训机构，2010年因弓虽女干下属员工事发，据说他在犯罪前，总要对人进行心理控制，最常说的便是“你现在身体里充满了负能量，我给你注入一点正能量”。所以，我现在看到这个词，心里就腻歪；美丽的逆行，也差不多如此。社会是大家的社会，大家各司其职罢了，若每个人都甘于平凡，也就没那些闹剧惨剧了。

再回到医疗行业声誉的巨变，我摘抄了《麻，风医生与巨变中，国》几段。

a.1950至1980年代实行的麻风隔离防治，是一场医疗化与集体化并行的大型社会控制……以此人道之名的强制隔离防疫政策，遇上污名歧视与医疗人力有限的困境，结果却是利用医师的低阶政治成分，来增加麻风防疫的人力。更关键的是，在***的号召下，众多忍辱负重的医疗人员，勉励发挥其爱国主义与人道精神，执行国家指派的情绪劳动。换言之，国家、大众、乃至医病双方都在高远的目标下，认可牺牲个体，以成就集体。

b.不论是医疗对个人病痛的照护，或是公卫对大众健康福祉的关注，“人”应该都是卫生治理的根本。然而，社会成见、人群区隔、政治目标、国际连结、功绩评判、经济效率等因素，却常让根本目标退居其他考量之后。实然与应然的矛盾，显示卫生治理中常见的道德、政治与规模的尺度盲点，时时在影响我们对于集体利益与个人自由的衡量。

c.人类社会永远存在以集体之名牺牲个人自由与权益的动机。那么，如何维持两者之间那条红线的位移平衡，是社会必须保持警戒与关注的焦点。而维持警戒的前提应该是：必须认知公共利益与个人自由之间是一场拉锯，辨识当中无可回避的政治理念与社会道德，才可能尽量免除以集体之名为理所当然的公共正当性，伤害个人。即使疫病再起或其他紧急状态出现，若欲对个人自由进行暂时性的约束以保护集体利益，也仍然不该忘却对个人权益的维护，如此才能将牺牲个人所导致的伤害降到最低，也才能避免国家或专业以集体之名滥用权力。

历史啊，它就是一个轮回，这是我说的话。

我和同行们聊过，疫情过去了，人们还会对医护人员好吗？现代医疗的成本是高昂的，现行的机制下，尖端设备、药物的研究生产，再到医护人员的培养，最终的成本都会转嫁到个人；所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战胜疾病和死亡，除了少数无疾而终者。两者结合到一块，就形成这么一个消费体验：我钱花了，人却死了。同样的病，治疗方案可能是不同的，有的人好了有的人没有，和医生水平高低，个人体质甚至纯粹的运气有关，这些里头的东西即使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也不一定能理解。一个合格医生的培养至少要花十年的时间，所以让媒体来科普，受众相当有限，近年来很多网红医生就是朝着这个方向在努力；营造互相包容体谅的氛围，加大医疗投入，假以光阴，人们终究会对医护人员好的。

致敬平凡，致敬明天。

题外话：几篇日记吸引挺多人关注，感谢抬爱。也因为文笔太过奇葩，评论里有人质问我是不是轮子，上班挺累，下班要抓紧休息，没力气争论直接拉黑了。今天没图，就拍了自带的茶具，下班的时光，自有一壶清茶相伴。方舱医院逐渐出现空床，一切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