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炎日记|2月17日：抗疫中的女性，“最美”背后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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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新网】（记者 黄蕙昭 周小童）17日，一则“最美逆行者”的宣传视频引发舆论沸腾：《兰州晨报》一则视频消息称，甘肃省援助湖北的第三批医疗队中，甘肃省妇幼保健院派出了15名护理人员，其中14位女性护士出发前集体剃光了头发。镜头前，一只手拎住女护士被粗暴剪落的秀发在胜利式地晃动，被公众质疑消费女性的痛苦，是在行为和精神上施加双重暴力。视频中护士流泪，表情充满不忍，“一刀切”地全体剃光头示众，究竟是出于实际需要，还是过火的宣传做秀？

　　从女医护自愿剪短发，到组织性地“被剃头”，上述宣传报道的反响“翻车”，既显现舆论对过度形式化、忽视个体意志的肤浅“歌颂”之反感，也带来更深层的反思和诉求：铺天盖地的“最美”宣传下，抗疫前线女性的境况和需求能否真正获得重视？

　　女性并非抗疫队伍中的“特例”，而早已在事实上撑起了“半边天”。据央广网消息，上海市妇联从战斗在疫情最前线的医疗卫生机构获悉，医生中有50%以上为女性，一线女护士更是超过90%。而在火神山医院、雷神山医院建设队伍中，同样不乏负责带领工人、结构设计、物资筹备、项目招采的女性工作者。

　　“女性的比例和人数非常巨大，她们的工作能力和战斗力都非常强。“姐妹战疫安心行动”的联合发起人之一，梁钰（化名）告诉财新记者。据她了解，仅武汉协和医院、武汉同济医院、武汉金银潭医院三家医院女性医护人数已达约1.1万人，而整个孝感市女性医护规模约1.66万人。在她所接触的几家一线医院中，女性医护人员中孕妇的比例高达5%。（点击收听“姐妹战疫安心行动”发起人梁钰的故事《我帮一线女性医护人员筹集卫生巾》）

　　尽管时常以“最美”姿态被看见，女性工作者、尤其是女性医护群体的需求却长期受忽视。大量一线女性医护急缺卫生巾、安心裤、考拉裤等卫生用品。长沙市第一医院妇产科主任杨苏安曾公开呼吁，将女性生理期卫生用品入指挥部统一采购的必需物资：“穿上隔离服后，我们没有办法换卫生巾，要到10小时或者更长时间换。”“可能会出现血尿混合的状况，也容易感染，出现泌尿和上行感染。”

　　然而，由于这些必需品并不属于“政府必备物资”，其筹集、调配高度依赖民间力量，物流则因没有绿色通道而阻碍重重。“湖北省几乎每天一个新政策，你要根据新的政策去办新的证，很可能昨天能出来的人今天就不出不来了，昨天能帮运货的人今天就运不了。”梁钰表示，在和相关领导沟通时，不少领导难以马上意识到捐赠物品的重要性和急迫性，需要花费大量的沟通成本。

　　超10万湖北抗疫女性的工作和需求不应忽视，而疫情凶猛，她们的战斗还将持续。截至2月17日20：00，全国累计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确诊病例已破7万，2月16日新增确诊病例2048例，新增死亡病例105例、新增疑似病例1563例。（见：【数据解析】新冠疫情分析简报（2月16日））

　　尽管新增病例数据出现积极趋势，根据武汉市委新任书记王忠林2月15日在武汉冠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视频调度会上的判断，感染人数总量“还不见底”：“我们在全市开展了拉网式排查，但是据我了解，可能大而化之的比较多，这也是感染人数总量还不见底的原因”。

　　“我们要认真反思，为什么我们动用了这么多人力物力还不能做到全部查清，而记者暗访就能发现1000多例病患。” 王忠林称，通过当日调研，他发现的问题还包括小区防控流于形式、商场管理不合要求、群众发动做得不够、病人收治衔接不畅等。（见：武汉新书记敦促拉网式排查：感染人数总量还不见底）

　　医护人员和床位是这场病毒攻坚战的决定性因素。除隔离留观点外，武汉现有定点医院和方舱医院的床位，在2月20日前有望超过4万张，但患者数量和床位的增长交替上升。湖北展开拉网式排查，以期应收尽收阻断传播，但大体按照床位和医护1：1.5的配比，大当地医护人员数量仍十分紧张，尤其是在重症治疗中，常常需要十余名医护治疗一名患者，一线医护人员人力紧张，持续连轴转已是常态。（参见“分析|新冠防控关键时刻：武汉医护人员和床位仍需补充”）

　　而漫长战事当中，确诊人数仍不断攀升。厘清底数成为重中之重，而临床诊断病例纳入确诊病例通报政策的几次反复为救治工作带来的波折，也当成为镜鉴。（参见“解读|湖北落实临床确诊曾现波折 确诊病例继续攀升”）

　　同时，根据2月17日中国疾控中心发表的最新论文，全国实际医务人员感染新冠病毒病例已经达到3019例。在1688名有病情严重程度的医务人员确诊病例中，武汉占到64.0%。全国医务人员重症及危重症感染比例为14.6%，其中武汉最高，达到17.7%。论文指出，武汉和湖北的一些地区发生了严重的医务人员感染，但感染及防护失败的具体原因仍待调查。（见：研究：逾3000医者感染原因待解 “超级传播者”尚无证据）

　　17日最后一则值得关注话题是“复工难”。高频数据显示，目前复工进度远远滞后于往年同期，预计农民工返程不足三成，到2月底也只能达到三分之二左右。（见：农民工返程不足三成 复工防疫陷两难）如钢铁行业，目前复工比例仅33%，70.33%的企业订单量在下滑，订单下滑20%以上的企业占到近三分之一。（见：调研：钢铁行业复工率33% 70%企业订单量下滑）杭州等城市尝试推出“健康码”等模式破解复工难题，但因大量员工未返程，多数公司恢复运营还需时日。（见：浙江率先破解复工难 杭州以报备代替审批）复工和防疫互博难题何解，中国经济可能会受到哪些冲击，财新记者还将持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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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多报道详见：【专题】新冠肺炎防疫全纪录（实时更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