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肺炎纪实 | 封城之后，不过春节的武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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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号下午三点半，记者王菁从武汉站坐上回家的动车，随身携带一个粉色双肩包，和一个二十四寸的棕色行李箱，里面放着iPad，笔记本电脑，换洗衣物，以及准备带回家的年货。她花两个小时零九分钟坐到河南，然后换大巴回家。这条路线她走了六年，每年往返数次，没有发生过意外。

这是她原本的计划，但在20号突然加剧的武汉新型肺炎的疫情，让她的行程偏移到另一个轨迹，她选择留在武汉。

官方通报的肺炎首例患者，出现在去年12月8日。二十二天后，一份署名为武汉卫健委的《关于做好不明原因肺炎救治工作的紧急通知》开始在网上流传，引起了市民抢购板蓝根和口罩的恐慌。但第二日发布的通报中，“未发现明显人传人现象”的说法，仅为二十七例的确诊数，以及位于江夏区的中国最高级别病毒实验室p4实验室，让危机看上去似乎不是那么严重，恐慌渐渐平息。

王菁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比普通人接收信息的渠道更多，对于本次新型肺炎，她了解到的情况，比正式通报中严峻。 

出于一些理由，她不能透露自己的信息源，但在1月11日中国国家当局与世卫组织公布病毒基因序列，13日前后陆续有企业研发出病毒试剂盒之前，据她得到的信息，病毒已经“疑似扩散”了。距离华南海鲜市场五公里，“家住金银潭的一位居民表示，最近救护车来得有点多”。而附近的一些医院，已经出现较多的病患。 

但她无法肯定他们是新型肺炎的患者。这种被WHO命名为2019-nCoV的新型冠状病毒，根据目前披露的信息，在通常情况下有着比SARS更长的潜伏期，为5-12天。它的部分患者“起病症状轻微，可无发热等临床症状”，因此传播也更隐蔽。 

不幸的是，在没有确认病毒可以人传人的头二十天里，据王菁在采访路上的观察，武汉市民只有很少一部分戴了口罩，且多为年轻人。而一些中老年人，甚至对病毒的情况一无所知。 

王菁在12月31日病毒刚通报的时候，备了十五只防霾口罩，在病毒开始爆发时，发现它不能有效隔离，于是在淘宝上花七十三块，又买了二百个可孚外科医疗口罩。随着微信群里的消息越来越严重，她打算再加购一批时，淘宝上已经买不到任何医用外科和n95口罩了。她的朋友圈里出现代购口罩的人，口罩的价格也开始节节攀升。

武汉线下的药店，同样被抢购一空。她家附近的，口罩都售罄了，去的时候正好卖完最后一包。接着在汉口采访时，药店正好进货，她赶紧以二十元一包的价格拿了五包。而她前面的一位大妈，“一口气抓了一大把，十几二十包吧。然后想买酒精棉球，什么七十五度酒精，也没有。”第二天她又去了五个药店，才终于买到。 

但购入药品并没有让她心安，记者和医护人员一样，离病毒不远。在工作群里，她看到同事们交流身体近况，“有三分之一出现头重、咳嗽、肌肉酸和低烧”。他们中多数，都会去武汉的各个医院、华南海鲜市场等地，进行实地采访。单位给他们发放了3m口罩和增强免疫力的药物。

20号，钟南山院士肯定新型肺炎病毒存在人传人现象当天，微博上掀起了一波对武汉的声讨。王菁“真的很有点害怕了”，她的母亲发了好几条长语音，让她考虑自身的安全，今年委屈一下，留在武汉过年。她打视频电话哭了一场，和母亲求情，才换来回家过年的同意。 

然而不到一天后，全国各省像开花一样确诊了上百例新型肺炎，各大航空公司开始对武汉的航班全额退款，她的母亲再一次劝她留在武汉。她又哭了一场，这次同意了退票，来回的手续费扣了近五十块。接着在晚上七点，12306对武汉来往的火车，开始免除退票手续费。 

这会是她第一次在武汉过年，也是第一次独自过年。她取消了猫咪的寄养，准备囤一点食物。她用京东到家买了几大袋泡面，一些蔬菜，五公斤大米和几块蛋糕。第一次下单时，外卖小哥给她电话，说最近订单太多，货物不足，让她第二天早上赶紧买。最近使用外卖购买药品的人也很多，药店即便在晚上也排着队。 

王菁说了很多次“怕”，她的手有一会儿怕得发抖，她想呆在家里，过年期间不出门了。但工作群里，她的同事们听到可以去同济医院采访，知道有防护服穿后，自愿报名。这让她为自己的胆小感到愧疚。 

其实也没什么愧疚的，每个记者都有自己的工作任务。22号下午，在王菁本该坐上回家的动车的时候，武大中南医院传出用ECMO（移动心肺仪）技术，成功救治一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重症患者的消息。 

她在家中，有些流鼻涕，先用威猛先生、再用酒精，做了一个多小时厨房的卫生。第二天她将去医院采访。

截止22号晚上，兰州已发现一例新型冠状病毒的疑似病例。 

20号早上起床打开手机，李女士看到铺天盖地的疫情新闻，立马下楼在就近药店买了几包医用外科口罩。大概晚上八点，在各大媒体以及社交平台实时观察疫情后，李女士决定取消21号回武汉过年的机票，她说自己向来都是敏感度很高的人。 

武昌张之洞路家中的父母，在接到女儿过年不回家的消息后，还是难掩失望，但在她努力向父母介绍病情现状之后，最终还是表示理解和支持，“特殊情况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能等疫情过去再回家。” 

虽然身在外地，李女士不停刷新着朋友圈，关心家乡亲人朋友们的动态，她说每看到一篇对病毒详细分析的报道，都会认真阅读，有选择性地转发给家人，然后再视频和父母叮嘱戴口罩的问题，老人嫌憋地难受，出门总是忘了戴，这种漫不经心的不以为意让李女士感到十分头疼。 

李女士不能去到父母身边，隔这么远，更多是作为子女对老人的担心，嘱咐又嘱咐。 

兰州街道上，佩戴口罩的行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李女士和自己的家人会尽量减少外出，但必要的饭局还是在照常进行。 

昨天下午，李女士还在武汉同学群里收到几个打麻将的视频，她说武汉人心态真是好，但自己对这种疫情非常敏感，“如果我在家，我可能就会去囤蔬菜水果粮食了，然后关在家里，一步也不出去，我可能是非典型性武汉人。”

大概1月20日之前，在网络上，微信里，她看到了很多无所谓的声音，李女士无法理解这些人的态度。从这两天开始，感染人数不断上升之后，李女士就再没看到这样的声音了。 

疫情变严重后，出入武汉几乎成为电影《釜山行》中的场景，网络上也流传着很多对话截图，其中不乏一些虚假消息。今天封城的消息一出，每个人更加积极地转发着各种新闻报道，并加以评论，李女士也是其中一员。

 “我还是比较淡定的，哪怕心里其实很着急，恐慌倒没有，但是也不能太无所谓，不能觉得这个事情离自己很远就不做好防护，特别现在人口流动性这么大。” 

李女士现在每天最担心的就是在武汉的家人，弟弟也因此留在上海独自过春节，今年家里就剩两老过年。 

李女士回忆起多年前的那场非典病毒，“当年非典我记得很清楚的，我当时在学校里，封校一个多月没有回家，就是每天看新闻，基本与外界隔绝。火车站机场人员密集，又是封闭空间，最容易引起传染，所以这次我才决定不回家的。” 

身为化妆师，李女士的工作暂时还未受到影响，倒是一些做餐饮的同学朋友在微信群里聊天时，都表示生意惨淡。 

因为疫情，李女士把在酒店定的年饭也退了。以往春节，李女士家会亲戚之间挨家轮着吃年饭，今年大家也只能在群里视频吃年饭。

早上7:15，王雯被公寓外的电车声吵醒，她习惯性打开手机翻看微博。

王雯是武汉人，在大阪从事旅游服务工作五年了。从国内#武汉肺炎#形势变得紧张开始，她每天都要拿起手机无数次，刷微博，刷朋友圈，不漏掉任何一个跟“新型肺炎”相关的新闻。

当看到#武汉机场火车站离汉通道暂时关闭##武汉公交地铁暂停运行#两个热搜时，王雯立刻清醒，她猛地从床上坐起，给在武汉的父母打去电话。

北京时间6:20，父母还在睡梦中，接到王雯的电话时他们有些惊讶，以为是女儿提前回国。当听明白原由后，彼此连问好的时间都没有，挂掉电话，他们准备去楼底下的菜市场再买些东西。

虽然家里已经腌好腊鱼腊肉和香肠，炸好肉圆子和藕夹当年货，冰箱里也有饺子和火锅料。他们觉得这些还不够，一定要再多囤些蔬果青菜和干粮才放心。

疫情让身在异国的王雯放弃回家过年，这不是她第一次不回家过年。她喜欢春节的热闹，无奈招架不住父母的唠叨和七大姑八大婆的问候，总会借工作之名躲避春节。

今年，王雯的家族群里、朋友群里没有聚餐，也没有拜年。她知道，大家都没心情过节。

春节期间，从中国到日本的游客数量只增不减，王雯的工作还要继续。放下电话后起床准备早餐，肺炎的消息看多了，王雯觉得自己的嗓子也开始有些不舒服。

看着电视机里新闻轮番播放武汉肺炎的疫情，想着网络上爆炸式的信息，王雯突然大哭起来，她有些想家了。

20日上午11：25，周翔发布了一条朋友圈，呼吁的士司机为了安全佩戴口罩。没过多久，武汉市政府出台红头文件，正式执行在公共场所强制要求佩戴口罩的相关措施。

自从2019年12月31日，武汉市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进入公众视野后，网络平台上涌现对武汉人防护意识不足的调侃，攻击。对于身处其中的周翔而言，武汉人的重视程度已经有了明显提升，“宣布后很多市民重视了”。 

周翔是湖北宜昌人，目前在武汉从事设计工作，工作地点距离华南海鲜市场只有近六公里，为了安全，在他提议下公司提前放了年假。至于何时恢复工作，一切仍是未知，好在网络时代，许多工作可以远程线上完成。

 “生命高于一切，项目大不了推迟或者不做”。 

疫情严重，周翔并不打算回老家。留在武汉的他买了六盒普通医用口罩，以及两盒朋友推荐购买的磷酸奥司他韦——一种作用于神经氨酸酶的特异性抑制剂，其抑制神经氨酸酶的作用，曾主要运用于治疗甲型流感和乙型流感。

除了这些特殊的“年货”，年夜饭也需要好好准备。家附近的市场依旧热闹，和往年最大的区别在于人们都戴着口罩，手上提满了东西。周翔猜测，大家应该都做好了不出门的准备。 

过年七天，按照进入“隔离状态”的计划，周翔和妻子、丈母娘一家的生活所需要么提前购置妥当，要么依靠外卖进行必要的补给，“反正尽量不出门”。 

在他的朋友圈里，有人转发起了中药药方，有人担心疫情恶化，也有人发了江汉路地铁站空空荡荡的视频。焦虑和恐惧，成为了最显见的情绪。 

周翔也不乐观，担心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疫情发展，会和2003年的非典型肺炎的发展时间表一样漫长。但他还是对政府充满信心，“政府什么时候做什么有很大意义，这是我们制度的优势”。 

就在采访结束后不久，人民日报发布了最新消息，湖北省多地发现疑似病例，周翔的老家宜昌也在其中。

按原本的计划，徐伟会坐上1月23日早上9:40的火车，从武昌站踏上回家的路，但现在他只能在租的房子里，一个人度过2020年的春节。

一开始，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徐伟并不在意。他每天的活动范围仅限于住所和一公里外的公司之间，由于距离汉口较远，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消息似乎并没有对生活造成太大影响。

身边很多朋友转发关于“不明原因肺炎”的文章，也有不少人提前离汉，这些没能引起他的重视，“我侥幸心里比较重。”

直到21日，远在家乡的姐姐突然询问能不能提前请假回家，许多朋友发来注意防护的提醒，看着朋友圈里相关的消息骤然增加，徐伟才意识到情况不对，“路上好多（人）都戴着口罩”。 

当天下午，由于员工集体申请，公司宣布春节前以在家办公形式工作。身边的同事大多数依然选择回家，徐伟和姐姐商量过后，考虑到频繁出入火车站可能增加不必要的风险，并且担心传染家人，他决定留在武汉。 

对于儿子的决定，徐伟的母亲有些难以接受，甚至以儿子不回家她就来武汉为要挟。在徐伟反复解释下，母亲终于还是理解了这个决定。 

“还是比较希望我回去吧，主要是希望我回去了短时间不要再回来。” 

不知道是因为年关将至，还是因为这场肺炎，住处附近似乎突然安静了下来，就连汽车的声音都少了很多。徐伟一边说着自己喜欢安静，一边又忍不住感慨自己过得有些悲凉。 

回家的行程取消了，出门逛逛也不现实，公司到现在也没有发出年后的工作安排，面对突然清闲下来的生活，徐伟一时间有些无措。他的假期计划看起来有些单调：打游戏，学中医理论，做饭。 

电脑里的《刺客信条》已经玩腻了，徐伟在朋友圈发了消息，问有没有好的游戏推荐，下面有十几条评论都在提《瘟疫公司》，“说是沉浸式游戏体验”。几年前徐伟曾经玩过这款游戏，听说有人基于这款游戏做了一个“神预言”mod，他有些好奇，打算研究一番。 

对于武汉的疫情，徐伟显得非常乐观：那么大的事，全社会自然会认真对待，我们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并希望这段日子尽快过去。 

“我妈说，如果我是晚一天的票，就不让我回来了。”已经回到武汉的may，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后悔回武汉。 

早在12月底的时候，may从一条微博里得知“武汉有了不明原因肺炎”。但那条微博的重点，是在介绍“武汉拥有全国唯一一个p4级病毒实验室”，牛逼的家乡让may放宽了心，抢了回家的火车票。 

真正察觉武汉的肺炎没有想象中的简单，是在20号。广州的药店买不到口罩了，肺炎确诊病例不断增加的新闻铺天盖地，钟南山带队专家组到了武汉，新闻发布会上宣布“肺炎人传人”……may回家的心动摇了，于是发消息给在武汉从医的父母，了解武汉的情况。

“没事，我们连口罩都没带。”父母的一句话，让may宽了心。21号早上10:40，may在广州南踏上了回武汉的列车。”

列车上80%的乘客都戴着口罩，火车站里50%的人戴着口罩，舅妈在接may回家的途中也只字未提武汉的肺炎。may一度觉得，是自己过虑了。但还是改签了回广州的车票，从初四提前到初二。

“may，加入了生化危机的游戏吗？”在回家的火车上，may还轻松的和朋友在微信上调侃自己是“逆行的勇士”，并迫不及待地约上了22号的室外下午茶。但随后，这条约定被不断抛入群中的肺炎消息所淹没，大家也自动解约了春节期间的唯一一场约定。 

每天宅在家里哪也不去的may，每一天都比前一天后悔自己回来的决定。 

在月初等待回家的20天里，广州的同事都在劝她“别回去，太危险了”。当时的无所畏惧，已经变成了现在的后悔莫及。

“同事虽然是开玩笑，但多少透露出害怕和嫌弃。让我们回广州以后隔离14天再回公司上班。且不说会不会真的感染上，年后的工作肯定会受到影响。” 

初二回广州的票会退吗？may不知道。

离21号放假还有半个月，bittersvveeter就定下了去大年初一去西安的火车票，初四从西安去重庆的机票，并在计划从重庆去上海的旅行。这个春节，她原本准备浪过去。 

22号，宅了3天的她，退了去西安的火车票，和去重庆的机票，并劝阻还没回武汉的上海朋友，“别回来了！” 

在家里的这三天，bittersvveeter睁开眼的瞬间，就会开始盘旋三句话：

“这将是你往后余生里最年轻的一天”

“我希望这是你往后余生里最糟的一天”

“如果这是你的最后一天你会怎么过”

然后打开手机，查看新增的病例，再看肺炎有无好转的迹象。然后起床，拿起手机去洗脸池前，洗手、用蘸了肥皂水的纸巾擦手机。早餐时间，她和爸爸端着碗坐在沙发上，无声的吃着早饭，守着新闻频道，看着屏幕下的滚动条。

“每一天都像在等待审判，但又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要受罚。” 

因为家里的大人不戴口罩，她气哭过两次。“爸爸说，没事的，只要不去人多的地方。姑姑说，买不到口罩，戴不了。”于是她跑遍了青山所有的药店，结果只买到了一小包。“还是说好话让买了两大袋的银行职员卖给我的。” 

没有对这次的肺炎严重程度进行过预判，只感觉知道时已经“非常可怕”。bittersvveeter第一次开始害怕起死亡，“担心自己，担心家人。对一切都充满戒备。尽管心里在重复，生命里最年轻的一天不能这么过，但想得最多的还是自己和亲友会不会有事。” 

22号的早上，坚持不戴口罩的爸爸，主动戴起口罩，并在开车去奶奶家的途中，让bittersvveeter记下他所有的银行卡密码。“我觉得我最近记性越来不好了”，尽管bittersvveeter调侃老爸，“你忘了我，都不会忘了你的银行卡密码吧”。但她心里知道，老爸开始害怕了。 

疫情大面积爆发时，罗馨正在距离武汉900多公里外的澳门。虽然身处异地，仍然能感受到越来越重的恐慌感。 

因为是很早就定下的行程，加之当时疫情还没有发酵，出发去澳门前，罗馨和朋友都没有对这次病毒感到害怕。 

出发的时候，武汉是表面上的和平。出入天河机场程序如常，没有量体温，也没有工作人员监察状况，肉眼判断机场内戴口罩人数比例不足百分之十。

罗馨开始感到恐慌是在飞机降落后，空乘人员并没有像平时一样让所有乘客依次下机，等候时，只见四五个穿着防护服、护目镜、口罩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走上来，让每位乘客填写健康状况说明书，逐一检查体温，并提示全程不许拍照录像。 

身后的乘客还在用武汉话笑着开玩笑：“搞得像是我们从生化危机丧尸区来的一样。”

罗馨抵达澳门的第二天，旅行的兴奋感还来不及上浮，就被微博、微信和各类新闻的消息淹没。越来越多的感染人群、增加的死亡人数、众说纷纭的现状，一夜之间所有群，无论地区，都在讨论着这次肺炎。  

虽然依然按照计划在澳门游玩，但心里没有一刻不在挂念这件事情。 

同行的人中有外地的旅伴因为家乡出现了首例感染而担忧不已，罗馨和朋友看着武汉每天都在不断增加的感染人数只能沉默。只要一有新的情况进展，就会马上在家庭群中告知父母长辈，时刻让他们注意。

回程那天，罗馨和朋友在跑遍了“威尼斯人”（度假村）附近几乎所有的万宁、屈臣氏和药店，每家店的医用外科口罩全部断货，直到临上飞机前不到两小时，才在一家药店找到最后十几只口罩。

澳门机场内的地勤、海关已经全部佩戴上口罩；候机厅里一位乘客咳嗽几声，立马引来身边人频频侧目；落地天河机场，戴口罩的人数也明显增多。这场起源于武汉的肺炎，正在大范围引起关注，得到防控。 

回武汉的第二天，闺蜜取消了春节的聚会计划并发来问候：“欢迎回到疫区”。放大她的头像，已经“戴”上了n95口罩。 

从疫区外回到疫区内，罗馨的真实感受是情况没那么乐观，也没那么糟糕。这个春节对于武汉人来说注定不平凡。

2020年1月23号，武汉的天依旧阴着，

雾霾和这个城市的心情一样。
明天就是除夕了，

但今年没有春节，只有一场战斗。

愿每个人都安好，better将一直陪着大家。

text | better编辑部

photo | 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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