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没有口罩的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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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没有口罩的春节——

我的口罩用完了，那些都是我在雾霾的时候戴过的，没有扔，又拿出来戴了两三天，现在感觉必须得扔了。

今天早上开了一个会，我被任命为临时防疫办公室副主任了，但不得放下原本的工作，按照黄帝书记的话来说，就是防疫办公室分成两组人马，两班倒，干一天防疫，干一天本职工作。

政府也搞不到口罩了，棉花工人的纱布口罩都卖到了5元一个，据说几个小时就卖光了。现在不管是什么什么口罩，管它是KN95的，还是KN90的，还是非主流扮酷的，还是纯粹为了遮住脸的，只要它叫做“口罩”，就能卖出来好价钱。

洪冰副镇长也有两个女儿，他急切地想要口罩，他有个亲戚在省城，据说能够买到口罩，不过要20元一个，他也只有先买几十个了。我的朋友圈有个前相亲对象，最近刚刚结婚，发朋友圈说有朋友能在香港买到口罩，也是20元一个，1000个起卖，正在找人拼单，不过我看她发出来的照片儿，那个口罩已经是最简陋的口罩了，我怀疑你拿块毛巾捂住鼻子和嘴巴，功效都比它要好。但是我说了，在这样一个时刻，只要你的名字叫“口罩”，都一视同仁，没有高低贵贱之别，都能身价暴涨。

我搜索了天猫、淘宝、京东、拼多多、苏宁易购、国美、唯品会、阿里巴巴、咸鱼等一切我能想到的网购平台，全都搜索了一遍，没有一个有口罩卖的。即使你可以下单的店，它也不会发货，现在不会，近期也不会，因为我相信他们春节过后也拿不到货。

我决定剑走偏锋，我搜索符合N95标准的防毒面具，还真让我搜出来了一堆，价格也就50-100元，差不多就是现在市价两三片口罩的价钱，但是可以用几个月，唯一的缺点就是戴起来稍微夸张了一点，可是大疫当前，还顾及什么呢？何况这种防毒面具以后也会有用的，像雾霾或者火灾的时候，放在家里备着也是挺好的，于是我赶快下单买了一个。

白洋是我们以前的“镇花”，去年以前是，因为去年以前这群年轻的公务员小姑娘们还没有来，当这群年轻的小姑娘们来了以后，任凭白洋再怎么容颜永驻，也抵不过小姑娘们青春无敌。

不过白洋还是个漂亮的女人，身材苗条，声音甜美，脸蛋虽然抵不过时间侵蚀，也留着30岁女人的韵味，虽然我现在还算是单身，但我也觉得哪怕是多看白洋一眼，内心都有出轨的愧疚感。

她今天下午叫我和她一起去搜索药店，我对她说：别去了，这些药店早就已经被县城里的15万人搜索了千万遍了，而且政府严禁哄抬口罩价格，所以如果我是药店的奸商老板，我即使有口罩也不会拿到药店卖，而是会拿到朋友圈去卖高价。

白洋不相信，她已经结婚了，有一个刚读小学的儿子，我想她这么执着，大概是想给儿子买一点口罩，爱子心切。她刚走的到政府门口，就遇到了刚从县城回来的东方丽和屠岸花，屠岸花问她去哪儿，白洋说她想去县城挨家挨户搜索药店，屠岸花告诉她别去了，她和东方丽刚刚搜索回来，花了两个小时，没有任何一家药店有口罩卖。

但是白洋还是去了县城，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东方丽走过来对我说，孟北鱼，我正好找你有事情，你现在马上和另外几个人坐欧悦文的车去物资储备中心，县政府已经决定要在我们镇泉眼村改造出一个防疫医院，你们搬一百张床和一百张被子过去。

说完欧悦文就开着一个面包车过来了，我坐上车，发现这车也是老员工了，年纪不小了，欧悦文告诉我，这车是以前林业局的车，现在归我们鸟语花镇了，本来就是坏的，我们镇修吧修吧又让它复活了。确实复活了，但还随时晕厥，我们一路上熄火了三次，也不知道是车有问题，还是欧跃文的开车技术有问题，还是两者都没问题，只是欧悦文还没和这辆破车磨合好。

看着欧悦文开车，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忽然想起三个笑话：

第一个笑话，是在我学驾校的时候。我眼睛小，在学习科目二时候，教练忽然拍我说，鱼哥，你别闭着眼睛开车啊！我说，教练，我睁着呢！

第二个笑话，是我刚买这部手机的时候。这部手机有红外线人脸识别功能，我好几次用它人脸识别解锁屏幕的时候，屏幕上都会现实一行字“请你睁开眼睛”，害得我每次都要瞪大了眼睛才能保证顺利解锁手机。

第三个笑话，是前几天。我给孙乐送口罩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快回老家了，想着回老家也用不着了，孙乐住在城市，比我更需要口罩。孙乐叫我把口罩放在党校门卫处，我把一盒口罩放到门卫室，门卫室里只有一个年轻小姑娘，我和她攀谈起来。

我说道：“党校的门卫那么年轻吗？”

小姑娘说道：“门卫是我爸，我在读大学，现在过年回来就帮他看着一会儿。诶……你的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我笑着说道：“哦，这里边没什么，就是一盒口罩，现在疫情不是很严峻吗？又不好买，我家里有些，就给朋友一盒。你是读那个大学的呢？”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说道：“武汉大学。”

我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秒，我想马上拆开盒子拿一个口罩戴上。小姑娘看出了我的疑虑，说道：“别紧张，我们回来比较早，那个时候还没有发生疫情呢！我现在，都怕跟别人提起我是读武汉大学的了。”

我回过神来说道：“哦，没事儿，我知道，没关系的，那个……什么……我还有点事儿，我先走了，东西就放在这儿，孙乐会来拿的，我在盒子上写了她的名字。”说完我转身离开了门卫室。

到了县物资储备中心的仓库，我和另外一名同志把需要的物资搬了出来，面包车装不下，所以装了三趟才装完。

回到政府的时候，已经是饭点了，本来食堂是没有准备饭菜的，工人们都回家过年了，但是个别员工们吵着伙食都没有保障，怎么工作？于是领导联盟打电话给食堂老板，食堂老板把工人叫了回来，每天做饭，但是每天到食堂定时吃饭的人也就20个左右。

因为只有20个左右的人，老板就不做自助餐了，改为家常的围桌吃饭，我坐在桌子上，忽然意识到，我们倡导大家不要聚餐，但我们这两桌子人坐在食堂一起吃饭，和聚餐又有什么区别呢？

何况我旁边的女同事正在带着口罩不停咳嗽，大家正在很欢快地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儿，我说了句：“这个时候大家就不要聊天儿了，安静吃饭吧！”

一位老同志说道：“没有关系，在乎那么多干什么，我们这些同事都是安全的，没有发烧的吧？”

咳嗽的女同事停下咳嗽，用筷子指着菜汤说：“不说话有什么用，你看这菜汤，大家的筷子都要进去捞，要感染的话，不说话也会交叉感染的。”

我摸摸放下筷子，走了，不知道留在桌子上的人会怎么看我，怎么说我，但我不在乎。我觉得在这一点上，我们的领导并没有想好，让大家工作却不准备，伙食固然不好，但这样准备伙食也有隐患，也容易被诟病。我觉得可以这样食堂准备伙食，但是大家自带饭盒去装，装了之后带回家或者带回办公室独自吃，这样比较妥帖。

回家以后我看冰箱里还有些配菜，就拿出电烤盘来做了顿烤肉，一个人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烤肉，杯子里是前几天喝剩下的半瓶苹果醋，除了略显孤单，其实惬意得很。

敬这个没有口罩的加班2020年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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