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返工的人:有人实在不想在家哄孩子了丨图集
原文链接 备份链接 摘要:疫情以来,企业复工日期一再调整,何时能回到办公室成为人们最关心的事情之一。2月10日以来,人们陆续回到岗位,有的经历旅途波折,有人面临待业裁员。经过这个漫长的假期,人们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不管怎样,返岗上班或许是 …
他们都发现,已经很久没有和同事们一起点奶茶了。陈江和同组的伙伴们在复工后拼过一次,去园区门口拿回外卖后,还要再经历一次测温、登记、消毒、洗手,后来,他们没有再点了。
文 | 史千蕙
编辑 | 楚明
运营 | 山山
位于杭州的某大厂员工陈江已经复工两周了。两周以来的每一天,陈江和同事们可以免费得到两个产自韩国的KF94口罩。他查了价格,在网上,这样的口罩一个要卖34元。他跟同事开玩笑说,现在即使啥都不做,每天也能赚34元——因为他只用一个口罩,另一个存起来。口罩急缺,他不敢奢侈。
每天要戴着口罩在室内坐8个小时,闷。但也不能轻易解开,每隔一小时,陈江公司的物业会上楼检查一次大家的口罩佩戴情况。他会趁着出去抽烟的功夫,悄悄透会儿气。现在连快乐的摸鱼时光也不得不压缩了,在吸烟区,新挂了一块明显的告示牌,建议大家“放松时刻也要注意安全”,不能聚集,不能交谈,默默抽完了就赶紧戴上口罩走人。
吴佩是安徽一家国企的财务,她每天能领一个口罩。复工第一天下午4点左右,因为戴了一整天口罩,她突然感觉呼吸困难。但即使如此,她也没敢摘下来。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她的办公室里总会进进出出很多人,放肆地大喘气儿,是一件冒险的事。
在北京一家房地产企业做运营的郑琦,每天可以领至少一个蓝色医用一次性口罩。其实,口罩就放在进门处的盒子里,如果脸皮厚,拿一沓都行。郑琦现在的口罩库存,有一部分来自于公司的发放,另一部分来自朋友的接济。
袁泉所在的媒体公司发绑带型口罩,每天一个——需要对着教学视频,专门腾出时间来学习如何穿戴的那种。袁泉形容,戴上就跟小龙女一样,“脑袋边上飘着白绳”。她也把公司发的口罩存起来,然后用自己的。
2月11日,国务院发布了一则规定:企业复工要为职工配发口罩等防护用品。但落地到实践的过程中,这项规定并不能百分百被执行。
南京的齐敏在一家留学中介工作。复工前,公司答应每天都会给员工发口罩。允诺只持续了一天,到了2月25日,复工第二天,人事告诉他们,口罩没有了。
公司接下来的一系列操作,更让他们摸不着头脑:员工拿不到应该发的口罩,但口罩可以单个卖给有需要的员工,3.5元一个。并且,每个前来咨询的学生,都可以免费得到5个口罩——这甚至被写进了招生的宣传文案里。
齐敏和她的同事们闲聊,如果口罩真的没有了,那怎么办?他们开玩笑说,哺乳期的同事可以把防溢乳垫用起来,还可以多囤一点尿不湿,大不了就把尿不湿围在头上出门,反正,现在买尿不湿比买口罩容易多了。
▲图 / 视觉中国
搞定了口罩,仅仅是能够复工的必要条件。要想回去上班,还必须突破重重关卡。
朱迪的工作单位在北京市朝阳区的中心地带。复工第一天,身份证上的武汉户籍差点让她连楼都上不去。然而事实上,她甚至都没有在湖北的家里过年。
陈江所在的杭州推行“健康码”,只要有绿色的二维码,就可以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但他发现,进入健康码得点好几次,且公交车司机们大多凭肉眼识码,只要是绿色的,就可以上车。陈江有熟人会把绿码截图,保存在相册里,然后出示给司机看——他们同样顺利地上车了。
和陈江相比,袁泉的上班路显得更艰难险阻一些。她住得离公司远,在以前,她有时候坐地铁,有时候打车。复工以来,为了防止在地铁上交叉感染,她基本每次都打车去公司。路况好的时候,一趟要70元,如果堵车,单程要100块出头。除了路费高,出租车还不好打。周一上班的时候,袁泉在小区门口等了一个小时才叫到一辆车。
吴佩对于复工本身没意见,许多财务软件只有公司的电脑上才有,并且由于相关单位大多没有开工,实际工作量和以前相比减少了一半。让她头大的是,现在上班实在是太麻烦了,而她又是个怕麻烦的人。
她所在的小区实行封闭制管理,每家每周可以有三次机会,出去一个人,负责采买生活用品。如果是必须回去复工,则得用红头文件换一张贴在车上的通行证,才能畅通无阻。偶尔,吴佩的妈妈也坐车出门买菜,人数超标,就要被拦下问话。
对于大多数复工的人来说,脑门儿上先来一枪额温枪,意味着一天的工作正式开始。
▲ 上班族们一天的工作,从量体温开始。图 / 视觉中国
电梯被黑黄相间的宽胶带划分了区域,大一些的电梯分成九宫格,小一点的分成四宫格。袁泉所在的公司电梯按钮,用保鲜膜包裹了起来,就像以前人家里喜欢用保鲜膜包住遥控器一样。这还不够,电梯壁上还挂了纸巾,要用纸包住手,再按按钮。
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即使戴着口罩也可以清晰地闻到。尽管一层层的防疫设施已经严格到不方便的程度,一些人还是会担心。
吴佩每天在门口量完体温后,需要自己在表格上登记。桌子上摆了两个盒子,左边的盒子是消毒完毕的笔,签完字后,就把笔放进右边的盒子里,等待着统一消毒。但她仍觉得不放心,从复工的那一天开始,她多了个随身带笔的习惯。
▲在电梯里放置一包纸巾,是疫情期间避免直接接触电梯按钮的常见做法。图 / 网络
袁泉为复工做好了万全准备。她给自己划定了小小区域,胳膊和脚都不能伸出安全范围。她还带了一盒一次性乳胶手套和酒精喷雾,放在公司。喝水必须摘下口罩,她就到窗户边再喝。敞开的杯子也不安全了,她就从家里翻箱倒柜找到一个带盖的保温杯,而在此之前,她从来不用保温杯喝水。
只要离开工位,她就会往自己的脚底喷酒精消毒,手套则在上厕所的时候戴上。有一次,她去上厕所时发现上一个用厕所的人忘了冲,一瞬间,“气溶胶”“粪口传播”一类的词语就在脑海中出现,像拉响了警报一样。她憋着气不敢喘,匆忙逃窜出去。
等到复工的第二周,这些麻烦事儿就消失了,因为她对此感到疲劳了,“爱谁谁吧”。她所在的部门从第二周开始实行轮班制,大多数时候,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属于她的“安全范围”越来越大,酒精喷雾越来越少用,再碰到忘记冲马桶的同事,她竟然多了一丝理解:想必也是忙着擦手消毒,忘记冲了。淡定地冲完马桶,回到工位上,晚点再去就是了。
一些隐形的变化正在熟悉的环境里发生。
袁泉发现,她花在吃上的开销比以前更多了。由于在家隔离期间吃了太多顿半成品的家常菜,在回到位于CBD地区的办公室后,她开始对“复杂的外卖”展开了报复性消费,比如浇汁意面,手打牛肉做的汉堡,班尼迪克蛋。她算了算,复工以来,恩格尔系数大幅提高,“这一天天的,感觉上班好赔钱。”
陈江所在的大厂,原本以食堂的种类丰富而引人羡慕,而现在,连黄焖鸡都限量150份供应。每天中午,他都能收到公司内部系统的用餐提醒,上面告诉他今天的用餐时间是几点几分,并且可以选哪一种搭配的盒饭。
为了防止在就餐期间出现感染,食堂重新安排了座位。桌子和桌子间相隔两米,每张桌子上只能有一个人吃饭,就像考试一样。公司鼓励大家把饭带回工位上吃,因为那样更安全,或者从家里带便当,然后用公司的微波炉加热。陈江注意到,复工以来,他所在的那层楼新增了7台微波炉。
▲陈江公司的食堂,明确提示员工用餐时“与他人保持适当距离”。图 / 受访者供图
和陈江一样,郑琦公司的食堂原本是自助餐,现在也改成了配送盒饭。可选择的范围从满满一桌,缩小到一次性塑料盒里分出的餐格。
原先,郑琦会在下班后参加公司的瑜伽课,然后再回家。现在,这项活动也被取消了。同样取消的还有严格的打卡制度。在以前,必须上午9点到公司打卡,超过每个月能够宽限的迟到次数,就要扣钱。现在,哪怕超过10点才去公司,也没关系了。
和袁泉一样,郑琦所在的公司也施行轮班制。她一周去公司一两次,具体周几去上班,则是由同事安排好,提前一周告知她。
即使去了公司,她也是一个人面对着电脑工作,也见不到同事们。如果要开会,也依然是开线上电话会。郑琦揣测,要求员工回公司上班,可能是出于工作效率的考虑,然而,她觉得自己在家和在公司的效率差不多高,如果要算上被重重防疫关卡磨损的耐心,可能在家效率还更高一些。
即使坐在同一个办公室里,大家也尽量不说话。陈江和他的直属领导只隔着三个工位,在往常,由于领导看消息不那么及时,有急事的时候他会直接到领导旁边当面说。现在,领导回复消息依然不那么及时,在这种时候,他选择给领导打个电话。
他所在的组一共20个人,有几个同事虽然回到了杭州,但还处在14天隔离观察期,于是,需要开会的时候,大家坐在工位上,打开自己的办公软件,然后戴着口罩打语音电话。
他们都发现,已经很久没有和同事们一起点奶茶了。陈江和同组的伙伴们在复工后拼过一次,去园区门口拿回外卖后,还要再经历一次测温、登记、消毒、洗手,后来,他们没有再点了。
陈江还发现自己多了个脸盲的毛病,以前他不是这样的。有时在电梯里碰到一起合作过的同事,俩人一人站在九宫格的一个角里,同事和他打招呼,陈江单凭上半张脸认不出来那是谁,只能跟着回一句“好久不见”。
一切都被包裹起来了,人们的下半张脸,电梯里的按钮,专车司机的座位。熟悉的世界被包上了一层隔膜,变得陌生而异样。一天下班后,袁泉坐在出租车里,外面下起了雨,窗户上的水滴反射着北京傍晚的夜空,即使是晚高峰时期,也没有往日的车水马龙。在以前,袁泉最喜欢这种“雨在窗外,我在车里”的感觉了,但现在,她开始想,雨滴里和泥巴里,会不会有病毒呢?
▲图 / 《无法成为野兽的我们》剧照
(应访谈对象要求,文中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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