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直播上课第一周,老师和学生在抓狂中适应
原文链接 备份链接 疫情虽险,学习不止。希望当下“直播上课”的情景,只是未来成功学子们回忆中一个有趣的插曲。 “刚才那题答对的刷个666”,女老师在直播间里喊着,屏幕上也随之刷满了来自学生们的“666”。这是今天的直播平台里,一场普通 …
距离2020年高考还剩112天,高三学生正处于冲刺阶段,推迟返校的现状,让这一群奔跑者陡然失速。好在,许多学校开启网络授课,考生们居家学习,以自制力克服惶然。在命运关键路口,这届考生们正在经历什么?他们又有着怎样的急和盼?
何逸潇 华中师范大学第一附属中学 高三理科生
*同学都很苦恼,因为复习资料都在学校*
12月初,班里同学就有讨论过武汉市出现的不明肺炎,当时还以为是SARS。我关注几天后发现没有新消息,就没多在意了。
1月16、17日,我们进行期末考试,社会上又陆续有关于疫情的新闻发出来。那段时间我有点感冒,考完试后,我发现自己发烧了。
18日,我爸爸来武汉出差,晚上,他顺路来学校接我。我家在孝感汉川,爸爸担心我留在武汉不安全,决定提前带我回家。
一路上我很不舒服,再加上很久没坐车,有点想吐。开了一个半小时,晚上九点左右,爸爸带我到了汉川的医院。
下车后,我感觉好多了。医生让我查了血,排除了病毒性感冒,没有开药就让我回家了。当时,医生们只是戴上了口罩,还没有对发热病人进行特殊分诊。
回家后,眼见新闻上的确诊人数逐渐增多,我依然感到非常后怕,晚上睡觉时,我断断续续地做噩梦,梦见自己得了肺炎,半夜惊醒。
春节期间,当得知无法返校,改为网上上课后,所有同学都很苦恼,因为大部分复习资料都留在学校。我的各科笔记也放在学校了,里面有我从高一以来整理的知识点和错题,我习惯在每次考试前复习一遍笔记。现在本子不在手边,如果重新归纳会非常麻烦。
图|正在上网课
现在打印卷子都得自己完成了。我们家有打印机,我会把卷子打出来做。其他同学家里如果没有打印机,就只能一边看电脑上的资料一边做题,会更麻烦一点。我知道全国在网络上课的同龄人越来越多,我想,如果有人回了老家,或家里本来就没有网络或电脑,会更影响学习效率吧。
距离高考还有100来天,本来这个时候,我应该每天学学学,但待在家里总会控制不住地玩一玩手机,想放松一下。
我很喜欢上海,给自己定的目标是复旦或交大,想学与生物相关的专业。我对各种动植物都非常感兴趣,而且,从另外一个角度说,保护生物就是在保护人,比如这次的蝙蝠。
野生动物可能携带病毒,不过通常来说,传染给人的可能性很小。但是,如果每天都有人吃野生动物,无数个偶然积累下来,这些病毒进入人类社会就是必然。17年过去了,大家还是没有吸取当年非典的教训。
我喜欢在视频网站看博主们制作的科普视频。看过一个视频,非洲有一个公益组织专门保护和收治穿山甲,在那里,人和穿山甲的关系就好像我们与猫狗一样,都是朋友。在中国,穿山甲还在被当做食材和药材,根据最保守的数据估计,每年就有1万只穿山甲被非法贩卖,走私到中国。穿山甲现在已经濒临灭绝,我觉得很可惜。等自己以后更有能力了,我也想制作一些科普视频,呼吁公众保护动物。
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尽力减少人们对它们的伤害。有一种说法,对于地球上其他生物体来说,人类才是最具有威胁的病毒。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样的,毕竟,病毒很难完全毁灭一个物种,但人类可以。
向斜 华中师范大学第一附属中学 高三文科生
焦虑时,我靠做卷子来恢复平静
1月20日,我在午休时刷微博,看见热搜上出现了“武汉冠状病毒肺炎新增死亡1例”、“武汉新增17例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病例”。
下午回学校时,班上有三分之一的同学戴上了口罩。同学说,那天中午,校外便利店的N95口罩已经标价40元一个。
下午第二节,我们在上地理课。课上到一半,班主任突然推门进来,通知我们:由于武汉市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接到教育局要求,提前放假,这节课结束后就放学,走读生立刻回家,家在其他省市的住宿生最多再住一晚上,第二天也必须回家。
提前放假,我既开心又忐忑。那时,我们都还比较乐观,同学开玩笑说:“万一疫情严重,我们就不用按时返校了。”回家时,我只带走了写寒假作业要用的书,谁也没预料到短时期内会回不了学校。
1月22日,农历二十八,我爸爸从重庆回家来过年,路过汉口站。夜里,我听见他咳嗽的声音,特别害怕。我希望爸爸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但妈妈说这时候去医院反而会交叉感染。为此我们还发生了争执,幸好后来爸爸没事。
1月23日,武汉宣布封城,整整一下午,我都在看微博。有些人在网上对武汉人开地图炮,“自私”、“丧尸”、“管不住嘴”,我看到都会忍不住怼回去。用个别人的行为评判一个群体,以偏概全,实在令人生气。
1月27日,我在班级QQ群里收到通知,延后返校,高三学生大年初六正式上课,且改为网络直播授课。按照学校安排的课表,老师在网络上直播讲课,上六天课休一天,每天三节课,从早上8点半到下午4点,晚上时间自习,各科老师在QQ群答疑。
图|历史老师的另一面
直播授课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我们数学老师被困在乡下,他迫不得已蹭隔壁wifi开直播,讲课时那边总传来阵阵鸡鸣;隔壁班的政治老师,通过抽奖平台点名回答问题,结果抽中了他自己;历史老师兼班主任在群里发通知时喊我们“众爱卿”,我们喜欢回复他“嗻”、“诺”。
还有一天,我私信问地理老师,“为什么绿皮车不改成流线车头?”她回复让我去问物理老师,发了三个龇牙的表情,这和她平日里和蔼、稳重、端庄的形象简直是巨大的反差。
我减少了关注社会新闻。每次感到着急的时候,我会通过写卷子来让自己恢复平静。
目前,我每天早上8点起,凌晨1、2点睡,每天做两套试卷,一套数学、一套英语,还练习文综的选择题。多数同学都没把书和复习资料带回来,所以,老师把电子版发到了班级群里。我家的打印机坏了,我平时喜欢画画,买了数位板,这次就直接用数位板在电脑上写卷子。每天对着屏幕学习,眼睛特别难受。
这段时间,我有许多同学表露出以后想考公务员的想法。也许是因为想要自己的声音不被忽视吧,他们想通过获得权力来改变社会,不止于在网络上“无能狂怒”。
我很敬佩他们“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志向,可我觉得,在网络上表达观点也是一种参与社会进程的方式,和考公务员一样。
张乐乐 武汉市第四中学 高三播音主持艺考生
*我是全国卷最后一届分科生,没有复读机会*
现在距离高考只剩112天。我原本要在2月参加浙江传媒学院的艺考复试,现在推迟了,新的考试时间还在等通知。
我特别想回去上学,希望我们可以尽快重返课堂。
湖北省使用的是高考全国一卷。明年,全国卷将推行“3+2+1”模式,即3门统一科目语文、数学、外语,“2”是在政治、地理、化学、生物4门中任选2门,“1”是在物理、历史2门中选择1门。
这意味着,我们是高考改革中最后一届文理分科的高考生,因此没有复读的退路。为此,班上大部分的同学都非常着急,我们特别看重每一次的模拟考试成绩,成绩不好的时候突然就会焦虑,严重的时候还会哭。我们是武汉的考生,在高考前还赶上了停课,命途多舛。
1月20日晚上八点半,我们正在上晚自习,突然老师进来通知提前放假。他没有特别说明缘故,但同学们都心知肚明。那段时间感染人数大幅度增长,情况越来越严峻,已经有其他学校提前放假了。
回家后,我们在班级群转一些相关信息,大家都很着急。同校有位同学,家里的老人染病了,联系不到床位,自己在家隔离。他在空间和微博上发了求助信息,很多同学帮他转发。
2月1日,学校通知,返校授课改为网上开课,每科老师都建了自己的学科qq群,各自布置学习任务。这几天下来,我觉得,直播上课的效果比在学校差很多。家里太舒适,诱惑太多,我不是特别自觉自律,最近连生活作息都很混乱。另外,老师和同学的沟通也不方便,有些问题通过打字很难讲清楚,老师答疑时效率比较低。
图|张乐乐书桌
去年11月28日,我结束了25天的艺考集训,12月19日,又去参加了湖北省统考,1月15日,我去长沙考点参加了浙江传媒学院的校招初试。艺考成绩我还算满意,本来我打算利用接下来时间,在学校好好补一补因为参加艺考落下的文化课,特别是数学,是我的“致命弱点”。我基础薄弱,本来计划2月份参加完艺考复试后,3月份开始找老师一对一补习,一星期补2次。可现在,只能等特殊时期过去之后再找了。
李晓文 武汉市洪山中学 高三理科生
居家学习矫正偏科,想要学医
上高三后,我查了医学院的分数线,发现如果自己不更加努力,很可能考不上医学院。如果我以后不能学医,这辈子一定会后悔。所以,我花在学习上的时间更多了。面对难题一定要弄明白,我害怕因为一知半解在高考时丢分。
我上小学五年级的那年,有天晚上,爸爸出差了,妈妈身体突然不适,心悸、头晕,走不了路。我被吓住了。当时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搀着妈妈出了门,打车去医院。
我至今都记得自己当时有多害怕,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亲人可能会突然离开。到了医院,急诊科医生安排妈妈检查,告诉我们只是血钾过低,我这才放下心来。
我常常会想,如果我当时懂医学,也许可以帮得上妈妈,自己也不会那么无助和恐惧。在危急时刻,医生给予患者的帮助是非常有力量的。
上初中时,我喜欢韩国演员李钟硕,因为他看了韩剧《Doctor异乡人》。他在其中饰演一位具有超能力的心脏外科医生,救人于生死一线,特别帅气。渐渐地,我被医生这个职业迷住了,接下来,我找了许多医疗相关的影视剧来看,先是从那些比较理想化、具有浪漫色彩的职业剧看起,比如《非自然死亡》、《实习医生格蕾》,后来是更加写实的医疗纪录片,比如《人间世》、《中国医生》。
我慢慢了解到,医生不仅有光鲜的一面,也会有无能为力的一面。很多时候,医生能做的事情很少,费用、家属意愿、医疗资源,处处是限制。得知我要学医,虽然妈妈表达过担心,朋友们也劝阻过我。这些都没有打消我学医的念头。
今年改为网上开课,在家学习的方式更适合我。我有点偏科,数学不太好,在学校,一切时间都安排好了,什么课干什么事,有时候我想利用语文和英语的时间写数学,总被老师说。
图|李晓文的书桌
在家里,我可以按自己的学习情况分配时间。比如,在自己精神状态最好的早上写数学卷子,等放松的时间再背文科。只是因为整天盯着屏幕学习,眼睛和颈椎都不太舒服。
我在网上看到一则视频,有人问一位退休老医生,年纪那么大了,为什么还自愿上一线,不怕被感染吗?她回答说:“作为医学的战士,死在战场上,是死得其所。”我被这句话感动哭了。
无论是杨文医生、陶勇医生还是李文亮医生,我相信他们的遭遇是每一位医生时时面临的风险;他们即使身处险境,也展现出的仁心、纯粹,我相信这是医学行业的共同追求。
发生在这些医生身上的事情没有击退我,反而让我看到了医生的价值追求。眼科医生陶勇在被刺伤前发过一条微博,引用了特鲁多医生的墓志铭:“偶尔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我希望自己能考上南方医科大学,以后像他一样,成为一名可以给予病人关怀的医生。
感觉累的时候,我会刷一刷微博。看到来自全国各地的医生纷纷前来支援武汉,我就重新获得了学习的动力。网络上,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医生的遭遇,为他们发声,我也像看见了火光。
以后,我也想成为医生群体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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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策划|姚远
编辑|温丽虹
视觉|曾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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