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南山团队最新论文有哪些发现?

2020年2月9日,钟南山院士所在的研究团队在医学类论文预印本平台 medRxiv 上提交了一份有关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临床特征的论文《Clinical characteristics of 2019 novel coronavirus infection in China》(中国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临床特征)。这是钟南山研究团队首次提交的有关新型冠状病毒的研究。该论文的作者有30多名,共同第一作者14名。钟南山院士为通讯作者。

论文公布后,其中新型冠状病毒“最长潜伏期24天”引发了公众的热议。这一论述打破了之前“14天潜伏期”的判断,也令人们开始怀疑“14天隔离”的有效性。

据研究团队核心成员关伟杰2月10日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24天潜伏期”属于个案。而且,该论文尚未通过同行评议,暂时不能指导临床实践。

如果将这篇论文与2020年1月30日发表于《柳叶刀》的论文《武汉市2019新型冠状病毒性肺炎99例流行病学和临床特征:一项描述性研究》进行比较,会发现一些细微的区别。

临床回顾性研究

论文《中国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临床特征》是针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的临床回顾性研究。论文中,数据截至2020年1月29日,研究对象为1099名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实验室确诊患者,他们来自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552家医院。

论文的结论大致有以下几点:新型冠状病毒的潜伏期中位数是3天,最短为0天,最长可达24天;其致死率低于SARS和MERS(中东呼吸综合征);早期有43.8%的病人发热,但住院后出现发热症状的占87.9%;不发热感染者比SARS和MERS的感染者更加常见;

部分患者在早期CT检查中并未表现出放射学影像异常,仅靠CT确诊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准确率只达到76.4%;在尿液、唾液、胃肠道中都能找到新冠病毒;不排除超级传播者存在的可能;腹泻(3.7%)和呕吐(5.0%)并非常见症状。

《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五版)》,将“疑似病例具有肺炎影像学特征者”作为湖北省临床诊断病例标准

在入院病例中,82.1%的患者发生淋巴细胞减少,36.2%的患者有血小板減少的症状。总体而言,33.7%的病人白细胞减少。大部分病人都展现为C-反应蛋白增加,但是谷丙转氨酶、天冬氨酸转氨酶、肌酸激酶和D-二聚体的增加相对不常见。

在研究样本中,患者平均年龄为47岁,41.9%是女性;死亡率为1.36%,约2.2%的病人要插管,进ICU的病人占5%。

从上述论证中可以得知,如果只靠体温检测筛选感染者,很多病人会被漏诊;胃肠道分泌物的传播需要得到进一步的重视;同时,在1099名样本中,2.09%是医务工作者,仅有1.18%的人接触过野生动物,71.80%的人与来自武汉的人有过接触,进一步为“人传人”的传播途径提供了证据。

描述性研究

根据发表于2020年1月30日《柳叶刀》的论文《武汉市2019新型冠状病毒性肺炎99例流行病学和临床特征:一项描述性研究》(Epidemiological and clinical characteristics of 99 cases of 2019 novel coronavirus pneumonia inWuhan, China: a descriptive study)显示,入院时,大多数患者发烧或咳嗽,三分之一的患者呼吸急促。其他症状包括肌肉疼痛、头痛、意识模糊、胸痛和腹泻。许多患者出现器官功能损害,包括17例ARDS,8例急性呼吸系统损伤,3例急性肾损伤,4例败血性导致的休克和1例呼吸机相关性肺炎。

该研究纳入了99例新型冠状病毒患者,其中两个是夫妻。共有49名患者具有接触华南海鲜市场的历史。其中,有47名具有长期接触史的患者,其中大多数是销售员或市场经理,还有2名具有短期接触史的患者是购物者。案例中没有医务人员。大多数患者是男性,平均年龄为55·5岁。50名患者患有慢性疾病,包括心脑血管疾病、内分泌系统疾病、消化系统疾病,呼吸系统疾病、恶性肿瘤和神经系统疾病。

2019年中国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临床特点

入院时,白细胞低于正常范围的有9名患者,高于正常范围的有24名患者。38名患者的中性粒细胞高于正常范围。多数患者的淋巴细胞和血红蛋白均低于正常范围。血小板低于正常范围的有12例,高于正常范围的有4例。43名患者的肝功能异常程度不同,丙氨酸转氨酶(ALT)或天冬氨酸转氨酶(AST)高于正常范围;1例患者肝功能严重受损。

大多数患者的心肌酶谱异常,其中13名患者的肌酸激酶升高,75名患者的乳酸脱氢酶升高。7名患者的肾功能遭到不同程度的损害,血液尿素氮或血清肌酐升高。在感染指标的测试中,大多数患者的血清铁蛋白高于正常范围。研究者还对73名患者的C反应蛋白进行了测试,其中86%的患者的水平都高于正常范围。

根据胸部X线和CT检查,有74名患者表现为双侧肺炎,而仅有25名患者表现为单侧肺炎。14名患者表现出肺部多处斑驳和磨玻璃样混浊。另外,1名患者发生气胸。

进一步检测

钟南山院士团队的论文样本更多(多了1000人),也补充了一些发表日期较早的论文所未提及的临床特征,如“在尿液、唾液、胃肠道中都能找到新冠病毒”;同时指出“腹泻和呕吐并不常见”。

另外,C反应蛋白增加是一项得到印证的临床特征,但肝功能异常的情况被认为“并不常见”。

从治疗方法上看,输氧、机械通气、静脉抗生素和奥司他韦治疗分别在38%、6.1%、57.5% 和35.8%的患者中使用。重症患者接受机械通气的比例明显高于非重症患者。全身性糖皮质类固醇给予率为18.6%,重症组高于非重症组。此外,5例重症病患采用体外膜氧合(ECMO)疗法,重症病患并未应用。

总体来看,论文对现有的诊疗方法提出了新要求,如诊断不应过度依赖发热症状,且仅依赖CT诊断也存在一定比例的漏诊情况,具体操作时需要结合流行病学史、影像学和血常规来综合判断。另外,消化道这一传播途径也需要进一步的观察和检测。

值得注意的是,钟南山院士团队的这篇论文可能正处于其他重要医学期刊(如《柳叶刀》《英国医学期刊》等)的同行评议的过程中,可能会进行一些修正,最终结论应以正式发表的论文为准。

2月11日,钟南山在接受路透社采访时还提到了李文亮医生,他认为“他早在十二月底就把真相告诉人们”,是中国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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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南风窗高级记者 荣智慧

排版 | CAT

图片 | 部分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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