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权威媒体解读：为何意大利新冠病毒死亡率是德国的28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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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发表在本周日（3月22日）的《快报周刊》上，是截止到目前为止笔者读到过的文章里面，对意大利高死亡率（8.5%，目前是世界最高）和德国低死亡率（0.3%，目前世界最低）之对比分析得最到位的一篇。

全文如下：

新冠病毒在意大利能杀人，在德国不是。德国人的抗疫之谜。

新冠病毒Covid-19在我们国家造成的死亡率居世界最高。德国的确诊人数也达到了数万，而且老年人口也和我们一样庞大。他们的死亡率却只有0.3%，是我们的28分之一。这一差距源自社会和文化的差别。感染者平均年龄是一个因素，公共卫生系统的质量也是一个因素。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每天发布的全球新冠病毒确诊和死亡人数更新的恐怖数据图上，有一个超出正常的国家令人吃惊。那是德国。

虽然疫情爆发比意大利晚了一个星期左右，但我们的日耳曼表兄同样在承受新冠病毒可怕的打击。默克尔政府也跟随意大利的步伐，封锁了几乎整个国家。

然而由他们的国家研究机构Koch提供的每日数据却和我们的数据相当不一样，与全世界的都不一样。他们的感染人数上升极为明显（就在我们写这篇报道之时德国已经成为世界上确诊人数第四多的国家，总感染人数为20705例），他们的死亡人数极少，2020年3月20日的累积死亡只有72例。

因此他们的死亡率只有0.3%。这是全球最低的死亡率。比韩国的死亡率（1.1%）、法国的死亡率（3.6%，12483例确诊、450例死亡）以及中国的死亡率（保持在3.8%不变）都要低。

德国的死亡率与西班牙（5.4%）和意大利的死亡率（每100个人就有8.5个死于新冠病毒）形成了鲜明对比。德国无人比肩的低死亡率堪称一个纪录。

近日来，半个世界的专家都在对德国的与众不同——尤其是拿意大利进行对比——进行探讨。新冠病毒流行病的爆发还只是在初始阶段，现在就做出结论还嫌早。尤其因为——正如罗伯特·布里奥尼（译者注：意大利著名病毒学家）和尼诺·卡塔贝罗塔（注：意大利著名医学专家，GIMBE医学研究基金会主席）提出的推测——意大利（不仅是意大利）的死亡率有被高估的可能，因为总体感染人数可能要高得多：在死亡率计算中，作为分母的感染人数总和是一个未知数，因为有许多感染者是无症状的。

即便如此，意大利与德国之间的差距还是太大了，一些科学家正试图从中得出一些最初的推断。这些推断首先当然是建立在传染病学的数据之上的，但也建立在文化和社会的因素之上，因为这些可能会对同一传染病在不同国家产生不同后果做出一些解释。同时，不能忘了这两个国家医疗系统之间的差别，以及两国政府反应的不同，防疫主管部门的作为不同。

1)先从感染人群的年龄说起。柏林Koch研究所的德国专家们发现，德国目前的主要感染人群是年轻人，比意大利和西班牙的主要感染者要年轻。根据中国提供的最初数据报告，50岁以下人群感染新冠之后的死亡率是很低的，大概在0.3至0.4%之间。而对70岁以上人群来说，这一病毒的威力就要大得多。

与中国和韩国不同（这两国人口的平均年龄都比意大利低），德国的老年人占总人口比重非常接近意大利，甚至更高。65岁以上的德国人占了总人口25%，而意大利这个占比是23%（2019年人口数据）。

那为什么在意大利，尤其是意大利北方，有那么多老年人感染，而德国却没有（或者是目前还没有）？市委组织总干事高级顾问布鲁斯·艾尔沃德向《纽约时报》提出的假设是，国家之间的差异源于社会结构的不同。例如在中国，将近80%的新冠感染源于家庭群聚。家庭人口聚集的特点不仅限于武汉和湖北，还有地中海国家。因此有可能在意大利和中国，那些无症状或症状很轻的年轻人感染了父母和体弱的祖父母，他们往往在日常生活中的距离很近。

然而在德国，年轻人和老年人之间的距离要疏远一些。根据德国波恩大学经济学教授莫里茨·库恩的解释，在意大利和中国，30岁至49岁之间的人群，仍有20%左右与父母生活在一起，在德国这个比例则是一半。欧洲统计局的数据证实了库恩教授的说法：意大利25岁至34岁之间的年轻人有一半还生活在父母家中，而德国人平均23岁就离家独自生活。

德国老人单独生活的方式很有可能降低了该国的死亡率。至少目前是这样。不过Koch研究所认为，必须保持谨慎，因为德国疫情爆发比意大利整整晚了一个星期。海德堡大学病毒学家汉斯·克劳斯利希对《金融时报》表明过，一切都还有可能发生改变，“德国的绝大部分感染者被感染都是发生在过去一两个星期之内，或许未来我们会看到更严重的感染状况，那样死亡率也会随着变化。“

2)然而乐观派已经准备好笃定地认为，德国的新冠死亡人数会低于其他欧洲国家。这也得益于他们医疗系统的迅速反应。德国低死亡率的一个原因与韩国相同，他们都能够从疫情爆发之初就大范围地做采检。根据德国医生协会的说法，在德国出现第一例死亡案例之前，就已经做了几万个采检，3月份的前两个星期一共就做了13万5千人的采检。此外还要加上（根据法国《世界报》的报道）医院和诊所里做过的采检，确切的总数还没出炉。

大量的、及时的采检，再加上年轻人和老年人之间在生活上保持的距离，会让一个国家的死亡率大幅度降低。Koch研究所专家洛塔尔·威勒说，”德国的采检能力真的很强。我们可以一个星期做16万次采检。”

意大利采检总数尤其是疫情爆发后最初几个星期的采检量要少得多。不是因为缺乏试剂盒，而是因为诊所和医院对采检报告分析的效率较低。直到现在，意大利的世卫组织专家瓦尔特·里恰尔迪才督促意大利政府效仿韩国和德国模式。

3)最后一点，死亡率可能与各国医疗系统的反应能力有关。德国拥有最多的重症监护病床。意大利在疫情爆发之初有5000多台呼吸机，北方重疫区（尤其是洛迪、克莱默纳、布雷西亚和贝尔加莫）的医院很快就发生了短路。很多老年人死在他们的居所里，没能得到及时插管救治，或许也因此失去了生命，这是很多医生和政治人物的描述。

德国一共有2万8千张重症监护病床，联邦政府还打算在短短几个月内把这个数字翻倍，德国的生产厂家有这个能力做到。“我们还只是在疫情的爆发初期，“洛塔尔·威勒说，”现在我们还能保证，所有重症患者都能入院得到治疗。”或许德国能够在这场疫情中做到医疗机构始终不被挤兑。

因此德国低死亡率之谜是好几个因素造成的结果。意大利非常不幸运的地方在于，疫情爆发得太突然，有些出乎意料。科学家们也预期，随着时间的推移，全球的新冠病毒死亡率会愈加趋近。

但是很多专家都敢打赌，比起欧洲其他国家，德国蒙受此次瘟疫的损失会更小。无论是人命的损失还是经济的损失。

翻译：汪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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