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抗疫」第7天,我开出了第一张死亡证明
原文链接 备份链接 蔡毅医生是武汉市中心医院的疼痛科主任,主攻微创治疗颈椎腰肩痛,从1月28日开始,他主动申请到抗疫一线,成为一名临时的「抗疫医生」。 他管理的是武汉市中心医院的发热二区病房,在这里,不到10天的时间里,他经历了患者的离 …
医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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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根据武汉某三甲医院呼吸内科住院医师牛牛妈口述整理。牛牛妈所在的医院虽然不是新冠病毒肺炎的定点收治医院,但从去年年底至今,呼吸内科从最初大的一个病区扩展到四个病区,一直超载运行。有的人是自己走进来的,离开的时候都没来得及见家人最后一面;有的人对这个世界充满热情和眷念,在生命最后几分钟还在视频……每一个故事,都让人满含泪水,每一个生命,都值得我们铭记。从绝望到希望,那些和牛牛妈插肩而过的生命,是此刻最真实的人世间。
一
今时今日,疫情发源地“华南海鲜市场”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就说我本人,其实也收治过跟华南海鲜市场有关的新冠病毒肺炎患者。
病人是位40多岁的中年女性,首先是她老公到华南海鲜市场买了一袋螃蟹,买螃蟹的过程中,他在市场里还转了一圈,可以说走了很长时间吧,年前采办年货嘛,在里面挑挑拣拣啥的。回来之后,她老公没有任何症状,也没有发病。
但是,这位家庭主妇接手了这袋螃蟹之后就开始发烧了,而且病情越来越重。
门诊做了CT,我和同事根据影像特征判断她高度疑似新冠病毒肺炎,就这样收到了我所在的病区。ps,她是我最初接诊的4个重症感染患者之一。
我当时就觉得疑窦重重——这个患者没有去过华南海鲜市场,她是怎么被感染上的呢?而她老公虽然去过华南,但却并没有感染……然后我就想到,不一定是一定要到华南海鲜市场才会染病,有可能接触会传染。她老公可能就是那种免疫力很强的人,就没有发病,但是他把病毒携带回家,传给了他老婆。
那是在什么时候呢?才1月10号左右!官方的渠道还在强调没有证据证明病毒会人传人,所以我们只是对患者本人采取了隔离和治疗措施,没有特别地让她老公去隔离啥的。
说回这个病人,因为比较年轻,体质还可以,没有什么基础病,平常都在家做体力活的,加上心态比较放松,所以她在治疗过程中病情进展较慢,治疗效果也比较好。第一次核酸检测阴性,第二次检测呈阳性。既然确诊了,所以成功地转到了金银潭医院。
整个过程中,她老公一直关注华南海鲜的信息,特别地焦虑。他老在问我为什么他老婆得病他不会得病,他自己为什么还没得病啥的,天天问这个为什么。我也就一直跟他保持着沟通交流。所以我也知道他到现在为止也是一直没发病。
我相信,如果他发病,他第一时间会给我打电话,因为他有我的手机号的。
二
再来讲一个广场舞大妈。
大妈其实就住医院隔壁小区,我还记得她当时来的时候是自己走过来的,症状不算很严重的那种,氧饱和度身体体征都稳定,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她的胸部CT。
CT出来显示全肺累及,但还不是白肺,而是那种很淡的云雾状的磨玻璃影。我当时很重视这个病例,因为这个疾病的特点就是症状跟体征的不一致。
我第一时间跟她谈病重,给她把监护都上上去,可她还是觉得自己有点闷,有点憋。可能是对这个疾病的认识度非常有限,大妈每天几乎24小时不停地玩手机。怎么说呢,就是跟家人视频啊,跟自己广场舞的舞伴儿们聊天,干这些事儿。
我因为了解这个疾病,我就在她住院的第三天,赶紧安排复查了个CT。妈呀!这一复查,肺基本上全白了。当时我看监护仪她的氧饱和度能够坚持到最高93左右,但是一动就会掉下去,所以我就赶紧跟她家人打电话告病危,然后她的老伴来了。
老头来了就说你们尽一切可能地救她吧,她一辈子从来没住过院,她刚刚还在外面跳广场舞,结果就这样发烧就得病。我们都觉得不可能,她怎么这么好的体质都会得病,不太接受这个现实。
她唯一的女儿在境外,当时办不了签证回不了武汉,天天听我们跟她电话沟通病情。我跟家属说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病进展会非常快,很多病人能扛过来,很多病人不明原因的就会突然加重,该用的药我们都会去用,该做的抢救我们都会去做,但有时候就是没办法。
大概是在住院第4天吧,大妈的氧饱和度急剧下降,我就安抚说你不要整天拿手机跟家人跟朋友视频聊天了,这会耗氧。但是她不听,感觉大妈是那种特别热心,也特别特别需要周围人关注的那种性格,不管什么事情,她都会想着跟身边联系的好友通知一声。
从住进来开始大妈就不要听医生,依从性很差。导尿管上完之后,几分钟她就拔掉,受不了任何的痛苦。让她吃东西,喝水干啥她不愿意,她要视频聊天,要把该说的话都说完。她的老公跟我说她平时也是,碰到事情自己焦虑,然后把家人也搞焦虑。我很理解她,本来病也很重,从来没得过病的人肯定是很恐慌的。但是我跟她用的抗焦虑治疗也完全无效。
住院第5天,大妈的血氧饱和度垮到了50,一天之内就从大概80几掉到了50。我觉得情况很不妙,我就跟她家人通通打电话,告病危。这个病人一直到最后抢救,我都是从头到尾站在她旁边的。
在生命最后的那几分钟,大妈还在视频,还在视频。
我记得她是下午两点钟走的,之前她还在和她老公视频,监护仪上所有的指标都不好,血压往下掉,心率也在往下掉。我就知道她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也就是上海中山医院重症医学科副主任钟鸣说的”炎症因子风暴“阶段,之后马上就是多脏衰。可是我没有任何办法干预啊,等她大概视频完,没过多长时间,手机从手中啪地坠到地上,大妈就这样在我面前,走了。
那种绝望和无助,深深地打击着我,病人走了,我失声痛哭……
我只记得那时候钟南山院士还没到武汉,那时候,整个世界还在一片祥和,很多同事还在“裸奔”。
三
一个大学的教授,来的时候显得特别焦虑。
因为感染很重,就是那种两个肺都已经几乎全白的那种,然后血氧饱和度只能维持在刚刚90。
我很重视他,我第一时间跟他的家属全部都沟通病情,他的两个儿子都跟我见了面。
然后我说,你们家尽一切条件救救他吧,他的预后很不好,我们医生会尽力,你们家属也要配合,大概就是这样子。能够住进来都很难,两个儿子都很感谢。我直接就跟他们说实话:做好心理准备,钱啊什么的都不需要,这个时候你们需要的是配合医生。
可是这个病人住进来之后,从头到尾都很焦虑。他每天说话很吃力,但还是写纸条跟我们交流。感谢我们医护人员,你们一定要救我,我现在很难受……我和同事每天安抚他,全力干预和缓解他的焦虑情绪。我就说你配合,我们一定会挺过来,这个病你自己也要有战胜它的意志力。我们有成功治好的例子,比你的病还要重。但这个病人表面淡定,内心恐惧,他每天的监测心率都在100左右,我们凭医生的直觉就觉得这个人情绪方面的因素太重了。
这个爹爹他其实没啥基础性疾病,但是进展实在太快。我跟他家属联系,两个儿子都来不了,说是也被感染了,给其它的医院收治了,只能电话和微信联系。但是要买什么药都很配合,包括营养品啊什么的,都是通过熟人和朋友送到医院来。
这个病人很快就出现了ARDS也就是呼吸窘迫,然后到死的时候人还是清醒的。最后几分钟就是活活憋死过去的,我们也用了很多的抢救设备,还是没有抢救过来。
下班的时候,我和同事抱头痛哭。
面对新冠这种病魔,无论你是教授还是广场舞大妈,都是一样的无力。
四
一位50出头的中年女性,入院情况就不太好——CT显示肺部的病变面积特别大,有高血压,然后还有慢性肾功能不全。
氧饱和度也不稳定,只有80几到90,刚刚及格线。
我当时就觉得这个病人可能救不过来,然后我就联系她的家人。了解下来她的家人全部中招,都在各大医院住院,唯一的女儿怀孕了,还远在重庆。
那个时候武汉已经交通封锁,也不能回来,然后我就对这个病人不抱太大希望,心里想着这个病那么重,家人又不在身边,可能预后特别差。
没想到,她身在重庆的女儿在跟我电话沟通病情的过程中,深深地打动了我。她跟我说她的难处,她说我现在还一个月就生了,我肯定赶不回来,我妈妈住院,我一切都拜托您,您一定要救她。我给您下跪,我录视频给您……反正救治的意愿特别强烈。
我当时又流泪了,从那一刻开始我改变了自己的心态。
这个病人也是很奇怪,开始治疗之后病情并没有迅速恶化。我感觉她自己其实做好了治不好的那种心理准备,看淡了生死,所以她无所谓。她跟我说,你该怎么治你就怎么治我吧,反正我亲人都不在身边。我都跟他们打好招呼了,见不了面也无所谓了。但是我想着她女儿对她那么的尽心,我就还是极力地每天给她鼓劲。
在大概住院一个星期之后,核酸检测就来了,第一次是阴性,第二次的话报了阳性。结果报阳性之后她运气很好,第一批转金银潭的就有她。
当时她的血氧饱和度也能够维持90以上,这个人挺过来了,现在在金银潭那边已经处于好转期了。
她的女儿自然是非常非常地感谢我,每天跟我微信,然后也跟我发捐赠,在医疗物资最为匮乏的阶段,她给我所在的单位捐了很多口罩和防护服。
到现在,她还在日复一日的地发朋友圈募捐。
五
还有一个病人,是两个儿子一起送过来的,其中一个儿子好像也是一个什么领导之类的,穿着打扮都很官气,说话也很讲礼貌非常客气。
病人70出头,但是已经患上老年痴呆,耳朵也聋,再加上思维啊什么的都不正常。
送来的时候情况很不好,病情很重,肺部感染面积很大,又是老年人。我肯定是按照程序告病危,该积极治疗、抢救啥的都搞了。
除了疾病本身,这种老年痴呆对于我们的护理也是极大的挑战。
大家都知道,隔离病房的病人吃喝拉撒都要由护士来做,因为没有留陪的家属。也不可能让家属守在里面,怕感染。所以碰上这种病人,我们护士的护理量成倍增加——这个爹爹是个聋子,又是个老年痴呆,无法沟通,让他吃饭都是强行喂。然后这个爹爹又听不懂,又犟,干啥他都要自己搞。病那么重,他还要自己上厕所,从床上摔下来一次,最后是我和三个护士一起把他抬到床上去的。就这样折腾,每天折腾,所以他病情也得不到很好的控制。
几天下来,有位护士姐妹说她实在受不了,她要累倒了,然后我没有办法,只有打电话给家属。
我说我求求你们,你们家留一个人在病房守着您父亲。我们给你做好全程的防护,你也穿防护服进去,尽量不让你感染到。因为我们护士姐妹实在是顾不了,都已经病了一个了。
两个儿子,其中一个从家里赶过来了,赶来了以后,就一直在一个角落的凳子上坐着,在那儿发抖。然后我就问他,我说你怎么了?他说我怕,我怕自己被传染。
然后我就做他的工作,我说我都在这儿工作这么长时间了,我们没有被感染,就是因为有防护呀。没有防护,你在外面也会被别人感染了。你在这儿我们可以给你单独搞一个床,把你和你父亲隔开,就是交流方面,你们尽量配合一下:能够让爹爹听您的,因为您是他在旁边唯一的亲人。
他儿子答应了,但最后也只呆了几个小时,还是给吓跑了。
他说他不干,他坚决不干,所以这样的大难度护理还是留给了我们医生护士。
当然,这种情况我们也完全理解。在疾病面前,我们不要太去考验人性,我们可以去感慨90岁的老母亲连着5天守护64岁的儿子,但也不需要去责怪临阵脱逃的儿子。
这个病人在住院后的第十天,还是走了。没有能够挽救生命,他儿子也能接受,也表示理解。
六
1月20日,钟南山院士首次披露武汉有14名医护人员感染新型冠状病毒,后来披露的情况说这起交叉感染出现在脑神经外科,而不是在传染科。在我们医院,也有医生因为做手术被感染,他是我接诊的第一例本院职工新冠肺炎患者。
这位男同事跟我年龄差不多,高高胖胖的,我说你这么强的体质你也被感染,你是怎么感染的?他就开玩笑:射线吃多了呗,对自己的免疫还是有杀伤力的,所以我这么胖还是被感染。
然后我看了一下他的CT片,感染面积不大,就只一点点。于是我跟他说行,你就到我这儿隔离治疗,保护你家人,你搞几天我们争取把你搞好,快点出院。为了给他鼓劲,我还说你这么强悍的年轻人肯定能好,现在网上说年轻人治好的都很多的,你没问题。
同时住院的还有两个护士,都是跟他一组的,照顾同一个手术病人的两个护士,都是被同一个病人感染的。三个人同一天被我收进来。
这个不同科室的同事跟我很熟,我就跟他说你放心,你到了我们科你就安全了,我们这是最专业的。要是对我的治疗不满意,你也要跟我商量,我们一起面对疾病。他也表现出很有信心的样子,但是心里其实很害怕,因为毕竟不是搞呼吸专业的。
当时还可以有声有色地开玩笑,但是这位仁兄接下来的情况很不妙,大概在住院的第九天,第十天的样子他进展到呼吸困难。复查CT,感染面积确实增大了,然后告病危。第二天,医院内部被感染的病人越来越多,就组织全院开辟了第二个呼吸内科,专门收治本院感染医务人员,所以他就被转到了呼吸二病区,另外的医生接手了。
虽然不做主治医生了,但我一直在电脑上关注他的病情进展。呼吸困难,血氧饱和度站不住,肺部感染面积进一步扩大,转金银潭又特别困难……然后他的家人就都在网上发诉求求救命。我当时特别不能理解,三个病人同时收进来啊,他是唯一一个大胖子,居然进展最快,另外两个瘦瘦的护士症状轻多了,治疗之后都快出院了,怎么他搞成这样了?但是一看他的血象,淋巴细胞几乎接近为零了!所以他还是免疫系统太弱了,免疫系统没有跟上来。
最后,通过院方的努力,我这个同事还是成功地转到了金银潭。他后期在金银潭的重症监护室里呆了很久,我一直关注他,跟他保持联系,目前听说是已经脱下了呼吸机,处于好转期了。
七
我接诊的最年轻的一例病人,三十出头。
拿着他的CT片子,我不敢相信他肺上的感染灶会有那么多!问病史,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发烧了,CT片子出来超多的感染灶。
然后当时的媒体报道都还在说老年人发病多,有基础病的发病多一些,但是我这个病人他很年轻啊。
当时我跟他开了阿比多尔,用了以后效果还可以,马上退烧了。当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别的原因,可能主要还是体质免疫力比较强吧。当时我查房很开心,我就说你有希望,你现在给了我信心,我接诊的都是老弱病残,就你是年轻人,我说你可以治好。
听到我这句话之后,他马上把他的药递给我一盒。他说,医生,你要好好的。你看我这么年轻,连我都中招,你也要注意,你天天接触我们这些病人,你也吃这个药吧,这个药的说明书上写着有预防的作用。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我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我肯定不愿意接受了,但是他说他愿意,他说他自己快好了,吃不了那么多,他说一定要给我吃,要不然我救不了他,他希望我一直好好的,可以去救更多人。
这个病人昨天出院了,各方面指标都达到了出院标准。
八
这次的新冠病毒特别容易出现聚集性疫情,动辄就是全家”中招“,而且又迟迟得不到确诊;所以我们这些临床一线的医生一直反复呼吁,建议把CT影像特征纳入诊断标准,不要光看咽拭子试剂盒,直到最近才得到认可。
接下来我想讲的是一位闺蜜同事,一位本院的消化内科医生全家感染的故事。
最先发病的是她老爸,一个普普通通的50多岁的中年男人,体质偏胖,没有什么基础病,但是来看的时候病情已经很严重了,主要是因为在家里等床位拖了太长时间。不幸的是,还没等老爸住进医院,我这位同事就发现自己感染了;她的小孩才小学二年级,也中招了;接下来轮到她弟弟,至此全家无一幸免。
然后只能拼命找床位:她弟弟在武昌那边找了一家医院住了进去;她自己也得隔离,只能把小孩托给其他的亲戚朋友照顾;病情最重的是爸爸,我同事就找自己工作的医院,找领导,最后通过自己所在的科主任协调到一张床。
请注意,仅此一张床位,这也就意味着我同事如果自己住进来,她老爸也就没有机会收治——这个时候,她很坚持也很淡定:
我不要紧,以我爸爸的命为主,我的病不算重,自己在家治。
所以,我同事的老爸就成了我的住院病人。他肺部感染很重,血氧饱和度一直不正常,生命体征也不稳定,整个过程中这个同事对她老爸非常非常地尽心,几乎是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每天都跟医院跟我打电话,用最好的药,争取机会把她爸爸转到金银潭或者其它接收重症的医院。
我也尽一切努力去安抚她的焦虑情绪,去宽慰她。我说你这样子天天焦虑,对你的病和你爸爸的病,都没有好处。
我同事全家的治疗方案基本都是我在做,我每天都在跟她沟通,小孩怎么治,她弟弟怎么治。她弟弟的接诊的那个医院条件有限,主治医生也只能及时地找我沟通调整治疗方案。加上我跟这位同事感情特别深,这些天真是眼泪都流干了,我根本接受不了这种事实。连医生的家庭都是这个样子,何况一般的老百姓呢,老百姓不懂医怎么办?
中途,我们试图给她爸爸做高流氧治疗,可是病人不耐受,真的是很可怜,你们可能没见过那种样子——一直喘一直憋,戴着面罩张口呼吸,就像一条刚刚从水里面捞上来的鱼……
好在,她自己按照我的治疗方案,在家里居家隔离和吃药,没有打针,自己的病已经慢慢在好转;好在,她老爸从住院到现在也坚持一周了,病情暂时没有进展和恶化。当然,也没有好转的迹象;接下来怎么样,还真的很难说。
稍微啰嗦几句,我个人认为,即便配备更高级的生命支持系统,譬如ECMO,也并不是所有的重症新冠病毒患者都能抢救过来。因为这个疾病跟人体的免疫有关系,如果免疫系统跟不上,再好的生命支持也救不过来,有的病人甚至都拖不到上ECMO那个阶段。但就算是上了ECMO,最后多脏衰了,你再用生命支持也只是延长一段时间的生命,最终还是逆转不了。
所以,我们的治疗原则就是让肺得到一段时间的休息,同时确保休息期间不增加一些细菌感染的合并症。那么,如果在这段休息期内病人自身的免疫系统跟上来了,病毒就会被攻克。从这个角度讲,药物只是一方面,真的只是一方面。
现在大家都在讲抗病毒的药已经进入临床三期,也有传言说的特别神奇,但是抗病毒始终是一个世界性难题。我觉得既需要保持希望,但也要做好长期艰苦作战的准备。
【最后】
从最初的困惑和愤懑,到惊慌伴随的无助,再到绝望之后的崩溃,我和我的同事们用汗水和着泪水走到了当下。
最焦虑的时候,是重病人不断增多,但是物资、设备和人手都跟不上,眼睁睁的干着急;
最绝望的时候,是不停的有患者停止呼吸,是一个个同事接连倒下,收满了整个病区;
最振奋的时候,是钟南山院士说出那句”肯定的,有人传人现象“,直到那一刻,我才看到了希望。
昨天,那个被称为”吹哨人“的同行走了,全国人民都说他是英雄,但我和我身边的同事们都知道,他并不是什么英雄,他只是出于职业的敏感和良知,在第一时间提醒同事和亲友,但为什么我们每个人昨晚都泪洒衣襟,彻夜难眠?因为如人饮水,因为感同身受。
我们始终坚信,在党中央国务院的坚强领导下,在全国人民的共同努力下,我们一定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夜已深,路正长,擦干眼泪,让我们一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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