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西方国家的医学专家和政策都不鼓励民众戴口罩? – Nei.st
我希望这篇文章能为读者提供多一个角度,理解对方的观点,明白问题背后不单纯是种族、文化和知识水平差异,也有很多政治、社会的考量 2020 年 2 月 18 日巴塞罗那的一条街道,人们在意大利城市艺术家 Salvatore Benintend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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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拉到大学系友群里,刚进去,就有人悄悄告诫我:“最近群里对立得厉害,你小心点。”这也正常。我加入的几个群,但凡讨论到这次疫情的,几乎都是这样的准内战状态。
私下谈起,同学不免感慨:“真的想不明白,熟悉的师兄、师姐、同学们,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了……”确实,就连我自己,也是第一次见识了同班同学的激烈,这才愕然意识到,大学里看似朝夕相处,但其实课堂内外有限的接触,根本不足以让人了解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换作是其他群里,我只会觉得这是公共讨论,是观点交锋而已,但这却是我的同门,难免涌起不一样的感触。一位高我多届的师兄战斗力爆棚,在骂完之后的中场休息间歇,回忆起往事,又感慨近些年创业失败的艰辛。当他说自己现在觉得“国家好,我才好”的时候,我相信他是真心的。
在那一瞬间,我也忽然意识到,其实对人们来说,这些发言并不仅仅是观点,更不只是姿态,而是和每个人的性情、处境、人生经历、生活态度密不可分地交织在一起。正因此,人们才那么激烈地捍卫它,因为他们无法把自己和观点分离开来——否定这些观点,就等于是否定了他们自己,否定了他们这些年的人生经历。并不是观点和立场本身让我们分裂了,而是这些年里我们选择了不同的人生道路,这才是真正无法汇合的。
2
日本电影《切腹》(1962)讲述了一个曲折的故事:江户初期,有一位落拓武士到诸侯的藩邸,扬言借地切腹,原以为对方为息事宁人,会给一笔钱把他打发走,不料井伊家的家臣却将计就计,让他在极度痛苦中毫无尊严地死去了。几天后,老武士津云上门为他复仇,才讲出了背后的辛酸:死者并不卑琐,他只是绝望之下,才不得已出此下策。津云想强调的是:如果不能体会他人行为举止之后的处境与痛苦,那么,“我们的今天就可能是你们的明天”。
和日本一样,中国也是高语境社会,说出来的话常常并不是传递出来的所有信息,还有所谓“弦外之音”,要求人们去体会当事人为什么这么说,究竟是何用意。只不过在中国,人们多诉诸“情”来希望唤起他人的同情,有时表现为“委屈”或“诉苦”;而《切腹》这个故事包含着更现代的内核:对一个人行为和处境的理解,取决于你的视角立场、你所掌握的信息和移情能力。
初中时有一次,乡下闲谈,母亲力主教育为重,断言再过几年,没文凭,没出路。正说着,一位邻居冷笑一声:“我还就不信了,老话说‘不识字有饭吃,不识货没饭吃’,难道不读书还能饿死?”我婶婶也附和:“现在有文凭又有什么用?又不包分配,还得自己找工作。”母亲当即住口不言。
事后我颇感诧异,为什么还有人高唱“读书无用论”?她叹了口气,说:“你还是太年轻。谈话不能只看表面,他们为什么那么说?因为那位邻居自己儿子成绩很差,其实他自己也说过,要是儿子能读得下,砸锅卖铁也供;但这会听我的话,他就难受,说不定还觉得我是因为你成绩好,才以此傲人。至于你婶婶,本来就没文化,那时候就对我说:‘有文化了不起啊?还不是跟我们一样种地。’这些年她自己也赚了点钱,自我感觉挺好的,我说‘没文化没饭吃’,大概也刺痛了她。所以明白这些,就知道没什么好争的,因为没法争论。”
在那之后,我在无数场景中印证了这一点,进而意识到了一点:中国人那种灵活多变的立场观点,其实也是一体两面的。在我们乡下,有些人一贯很排斥“外地人”,每次说起来都没好话,甚至十分偏激,可是,当儿女找了个外地对象后,他们竟然能态度发生180度的转弯,又觉得“你还别说,外地人真的好,待人真诚”。在这样转变时,他们甚至都没表现出多少尴尬,而旁人碍于其颜面,大抵也不会再旧事重提。从某种意义上说,你也可以说他们没变过:任何观点,都只是用来证实自己的处境,并予以合理化而已。
所谓“理解即原谅”,当你理解一个人的处境,理解他/她为什么说出那样的话时,似乎一切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在德黑兰读洛丽塔》一书中,阿扎尔·纳菲西坚决反对伊朗国内那种对女性禁欲、压抑的气氛,无法理解女性为什么自愿选择带头巾,但她的一位学生拉吉雅却说:“你必须考虑我们的出身。这些女生大部分没被人夸赞过,从没有人告诉她们,她们本身的价值何在,或应该独立思考。**现在你来向她们兴师问罪,责怪她们背弃从没人教过她们该重视的原则。**你的能耐应该不只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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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在那些话语背后,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毕业多年,各自的生活都已经迥然不同。如果说一些人以在校时迥然不同的姿态激烈捍卫某些观点,某种程度上我无权评判,因为我并不清楚他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这三四十年来的中国社会,是一条裹挟人的洪流,想要获得独立的个体,身在其中,想必都很艰难。这样的场景,在近代就有过,很多人冲决罗网,脱离了旧家庭之后,反而陷入痛苦彷徨,到后来甚至不惜严厉自我作践,以求洗心革面,成为组织中“新人”。
事实上,这样的场景,在每一个国家的现代化进程中,都在反复上演。在这样一个过渡时期,往往是个体觉醒过来,却深深地犹疑、苦闷,难以找到自我的立足点。所以鲁迅曾说:“娜拉出走后,不是堕落,就是回来。”——他以其一贯的悲观决绝,甚至都没有给娜拉一个“自立”的选项。
在这样彼此疏离、孤立的处境中,那个“小我”已经碎片化了,外力太强,以至于内在无力抵挡。此时,自立需要更强的意志,而融入“大我”则要轻松得多了。一个软弱的个体想合理化自己的处境,特别想强化自己与某个“大我”的纽带,即便夸张,毕竟也有情可原。这或许就是为什么很多人在咄咄逼人的时候,还一副“你怎么不理解我呢”的样子。
然而,要求一个人能深切理解自己,这太难了——在熟人之间每天朝夕相处的村庄,这样的知根知底或许能很自然地达成,但在一个人际日益陌生化的庞大社会中,即便是曾经的同门,单凭关于他们这些年经历的三言两语,谁能说就能理解他们为什么那么说了呢?
我所能做的,只是想到这些话语背后的人,试着去理解他们。这就像《切腹》这部电影所试图传达的,尽量少下判断,而多去留意在这个过程中失声者的痛苦。——当然,现实中这些人未必是失声者,相反,他们可能是整个群里最大声的人,真正的失声者是被迫沉默的那些人。应该说,所有声音都是平等的,包括那些沉默的声音,背后都有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不是只有你的苦衷才值得被听取。
如果有机会讲出自己的人生历程还是幸运的,有人听取就更值得珍惜了,因为现代社会是去人格化的,发展方向正相反——看到你的奇谈怪论,没有人非得去理解你究竟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才说出那些激烈的蠢话。
即便是理解了,也得留意把观点和人分开:他****们正因觉得否定其观点就是否定其人,才那么激烈,那么,如果我们因为理解其人,就不在意其观点的问题,无异于犯了同样的错误。
当然,这样的态度看着理性,其实是很不讨人喜欢的。多年前,有一位作家颇受争议,很多人跑去给她的新书打一星,但我读下来,觉得文笔还是挺好的,也就事论事说了几句。事后她联系上我,说完全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针对她,很感激我为她说了公道话,想有机会请我吃饭;我说,我只是觉得作品和作家是两回事,也就她这本书的优缺点谈了自己的感受。
她后来再没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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