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鄙视链底端的武汉新冠康复者
解禁后的武汉谢了樱花,但春天还在。4 月 22 日,李丽娜发了一条记录出游的vlog (视频博客),在孩子稚嫩声线和绿草如茵背景里,一派生机似要溢出屏幕。 过去的 100 天,武汉约有 4.7 万例新冠肺炎康复者治愈出院。 …
在名叫“白云”的村里,我们住在快要倒掉的房子中。
“哦噶搞,果个月电费500块,硬是一天到晚烧炉子!”(方言:怎么办,这个月用了500块电费,怪就怪一天到晚开电暖器。)
今年春节,母亲的这么一句话,引发了我和弟弟回家以来,母亲和父亲最撕心裂肺的一次争吵,隔壁屋的奶奶来劝架,又引得父母扯出了陈年的旧疙瘩。结果,气急败坏的父亲把我才买的300多块的恒温电暖器砸了。
屋子本就冷得跟个冰窟窿一样,这下更冷了。门是关不上的。风从窗窿子、门缝子钻进来。夜里,风猛地一耸,铁锈插销松两下,门就开了。邵阳的天气,零下说不上,只是腊月寒冬,家里没有烤炉子,裹多厚的棉衣都不顶事。
可要是想想以前住的房,这已经算上了一个档次。
老房子的堂屋,也兼作我们家的厨房。
一
村里的新砖房,一个月150块
30年了,我家终于在去年8月住上了村里的灰泥红砖房,为建新房,我们要在这里租上一整年 —— 1800块,一个月150,不包水电 —— 比起以前那栋建于解放前、漏雨潮湿的土砖房,还是结实点,那栋住了四代人整整70年的房子,才终于被挖掘机轰隆隆推倒了,碾成了150多平1米来高的黄泥地。
我拍下了挖掘机拆倒老房子的瞬间。
租来的住处40平左右,前后两间,四面墙早先都刷了白漆,地面夯满了瓷砖,很亮堂。外间用作客厅,两张饭桌、一张条桌、一张床,再把姑姑用过气的旧冰箱搬来,剩下的空间足够一屋四口人站脚;另有三个板门联通着阳台、厨房和里间。
厨房是个开间,一张四四方方的大口子迎面朝向过去老房子的位置,切菜水泥台、通水槽、炒菜区,一应俱全,还能摆下用了几十年的碗柜;
离厨房一墙之隔尚有几平,辟出个洗澡洗衣的空间,光是自来水龙头就有三个,虽然没有热水,究竟方便许多;
里间则几乎被一张大床、一箱装着全家人一年四季行头的衣柜占满了。只摆得下一个电脑小桌,里面存放着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
有意思的是厕所,仍是水泥上搭棚子下踩两根木板堆的土坑,没有装门帘,和隔壁婶子一家共用。夜了从里间推门出来,照着手电,脚就要踩响点,或者假装咳嗽两声,待里面没人应声“有人”,方可大大方方进去。隔壁婶子也是从村子里原先低洼处的土砖祖屋搬上来的,比我们住的年头早点。所以婶子先挑选了两间卧室搭客厅、厨房更宽敞的一边,也是同样的价格。
我们租的房子是过去村里最豪华的一栋房之一,楼上楼下总共四家人租住。
说起来就这么20来户的杨姓村子,往上走三四辈都是一家子的亲戚。灰泥砖房一楼还有两间敞亮的好房,是免费租给满奶奶的,供她深圳打工的女儿回来养胎。
房子原来的屋主,我已经十几年没见了,这栋村里最称头的灰泥红砖房里,只有屋主的妹妹傻姑一家打理。前年,楼下搬来了一户“小财主”。傻姑也说不太清这家人的来头,反正屋子空着,有人来住便租了,连合同也不用签,1800元的租金一年一给就行了。只知道是贵州人,姓刘,两夫妇还很年轻,带着三个小娃,最大的不过5岁。据说夫妇俩在附近村子承包了地头请人种花草,一年有几十万的收入。
除了一楼的房间,他们还租了旁边满叔的两间房,拥有村里少见的热水器和冲水蹲厕。两处房每年的租金加起来不到4000块。
除了三个小娃偶尔在门前的空地上捡石头子玩,两夫妇基本上不出门,也不同村子里的人串门打牌。就是村里兴了三四十多年的从村头走到村尾的拜年习惯,大家也都自动跳过了这一家。而一栋空屋租给三家,光靠着老房子一年就有5000多块的收入,傻姑已经很满足了。
门前空地上的猫。
二
就是这样的村子,
外地户还是一家一家地赶来租
当然,贵州这一家也不是村里唯一的外地户。我和弟弟曾一座座屋头数来,总共20来户老房子,竟然有9户都租给了外地人。
都是空了有些年数的土砖房 —— 不管是“联排”还是“独栋”,一层矮平房还是两层的斜人字坡屋顶,齐刷刷都暴露出一色土砖,好一点的在地基和柱脚处垒了红砖水泥 —— 相比起傻姑家的红砖房,这些房子租金更低,一栋一年只要300块。
外地户租下的一整排房子。
几十年前间有一搭没一搭粉的内墙,如今黑一坨白一坨扑簌簌地落灰,过去抄的买煤球的号码、借的几十几百的债,上面都还有影子。
虽然是两层,二层是摆放杂物不住人的,也没有楼梯,全靠木梯子上下。3米高一层,年纪大了的连梯子也不上去了,全把二楼当隔层避雨水。旧屋顶的瓦已经好几年没拣过,稀稀落落,再漏雨只好拿水桶脸盆到地面接。两层中间的横梁上还堆砌了不知多少年前拾来的木板和建筑材料,狠狠地往下压实,让人不敢往下面站。
自来水龙头也敞在屋外空地,有时一排屋几户人共用一个。一到冬天,不是烧煤炉子,就是踩在过去挖的土炕上取暖。
虽说如此,住还是中用的。300块一年谁也不抱怨,捡便宜似的,一租就是一整栋。
屋前开个泥巴潭围一网子喂鸡鸭,怕贼的在屋后茅厕的地方圈了收养鸡鸭。堂屋最宽敞,供奉的祖位灵牌撤了,靠墙角立把钝锄,塞着簸箕、苕帚,老人们牵张板凳看孙子耍也放得心。几十年了旧是旧,但村里人都说,租出去好,有人气就不会塌。
外地人在租住的房子外围栏养鸡鸭。
满奶奶也记不清是哪一家最早在我们村租住的,有些外地户已经住了几年了,都来自四五公里外一个叫莲荷的村子,全是些六七十岁的老头老妇,子女们在外打工,他们就带着孙子孙女扛着铺包搬来,打算一住住上10年。
这里空房多、房租便宜,老人们照顾孙辈之余,索性在许多年没有人耕种的土地上又开起了荒,种点苞谷、青菜梗子,收成也是自己的。当他们扛着锄头从田间走过,就算不说话,同村里人打几个照面也熟了。如此搬来一户,一个传一个,于是传开了。
不过我和弟弟早打听透了,这些带着孙辈卷铺盖来的老汉老妇都奔着同一个目的 —— 我们村拥有临近四五个村(社区)唯一的一所9年制公立学校,这也是我和小我5岁的弟弟上过的小学,那时还叫作“子弟学校”—— 面积不大,却历史悠久,与我们被拆之前的老房子仅仅隔着一围墙。
除出租给外地户的房子外,村子里还有不少空置的老屋。
除此以外,客观来说,我们村的地理位置并不差,坐落在邵阳市郊,比在县城里方便许多。名字也好,在附近尽是“春风”、“杨柳”、“莲荷”,还有本家姓打头的单吊名中,我们独叫“白云”,好似占了一席高地。
两条公路绕村而过,从村子最深处人家走到最近的公交站,也就10分钟,而坐公交到拥有沃尔玛和五星级酒店的市中心地带,不过30分钟,离高铁站打车也只要20来分钟。
从村口沿着马路走上几分钟,仍有20来个摊贩在经营了30多年、尚未被拆除的露天菜市场摆摊。另有一条出村的泥巴路通达货运老火车站,翻过铁轨过了跃进村、兴隆坳又有车坐。
虽说不闹热,但偶尔听得到火车声,也不算死寂沉沉。
市区的高铁站,从村口开车过去不到半小时。
就这么个不大的角落,被外地户租成个圈子,但却没有为村里带来一点生气。除了耕种,老人们并不会像母亲一样和剩下的几家相熟的村邻聚在一起拉家常。孩子们也只在学校和自家门前玩耍。或许对他们来说,这些房子终究只是一个暂时的寄居地,住上十年八年并没有分别。而我们也和对待贵州人一样,拜年并不去这些人家。
外地户租下的房,他们很少出门。
今年的年特殊,拜年兴不得,但仍不至于紧门闭户。
里里外外剩下的几户姓杨的人家吃完饭闲事了,就吆喝上老妈聚个地扯闲话。二娘(方言称谓)家里一处,我家楼下空地一处,再有就是学校门口十几年来簇新盖的一溜阔气楼层房前拥着一处,扯着扯着就要铺张开桌子耍牌、耍麻将。所以村子内外十里八里的有个什么动静,一张嘴就跑完了。
不巧的是,过年期间“老”人了(方言:有老人去世),就是我们老房子隔壁的一栋,孙子和弟弟是同辈,爷爷摔了一跤就没了。
正是初七,年都没散,在外打工的、做生意的复不着工还在老家,但却没人愿意来帮忙料理丧事。母亲义气,领了医用口罩就去帮活做饭了。
村里“人情”没收几个,时候不好也不敢兴办,在兴隆坳住的几户本家人也都不敢来。过去挨门挨户报信,张贴大红榜讣告,小孩子们像中了奖一样蹦蹦跳跳都去掺和着帮忙,扎花圈、张罗碗筷摆桌、递烟送客,赶着吃大锅米粉、看请的歌手道士做闹热;现在却都没了,不同姓的外地户租着房,冷落了一大片村子。
夜晚的村子更显寂静。
这是我出生以来在村里见过的最简陋的丧事:不响炮,不敲锣,门前孤零零地搭个塑料棚,立个桌子放上遗像,旁边两张白纸对联、一顶花圈。做法事的先生也请不齐,区区两三桌就张罗完了。
邻居爷爷在村里活了一辈子,生活简单,平时总喜欢背着手,见到路边的小娃就逗问两句,没想到这个时候走,却经受了一把外地人的遭遇。
上山入葬在村对面的老山。过去30年老了的各家长者都在山上安歇,山下的农田和菜地从幼时的繁茂沦入荒芜,如今再由外地户开垦出新的嫩绿。
许多年前由一户人家承袭下来的村子,终于也和外面的社会一样,分崩离析了。
村子对面的的老山,几代人都在这里入土为安。
三
还是要有自己的房子,
生活才像个样子
这些年,我们一家也断断续续地在各处做着外地户,在别人的地盘谋活,安分顺应便好,各种冷暖自然深知体会。
早从上初一起,我就当了寄宿生,每周去住一间房三四十张床的大通铺宿舍。后来在市里读高中,父母带着弟弟去贵州做生意,把我托付给住工业街上有钱的姨妈家,房子是比较新的家属区,连块红砖都看不见,外墙是青砖和卵石砾,拥有真正城里人家才有的厨房、洗手间和浴室。姨妈在阳台多余的地方挨着墙隔了间床铺,住起来和我在学校区别不大,照样是样样事让人看着,只是多了个吃饭洗澡的地方。
我和表姐同岁,已经是青春期的大孩子,但清早床上坐起,总会碰到姨妈家的老爷子不近不远地盯着,白日也多有不怀好意的眼神和举动,心里发瘆,寄人篱下却也不敢声张。想着贵州那边,父母就挤下来住在店里,在货物堆里腾挪,也不好过。过了一年有余,父母和附近做同门生意的亲戚闹矛盾,最后也只能卷铺盖回老家。
空置的老屋。
2011年前后,奶奶爷爷大伯相继过世,西头屋空了,东头的小伯也去嫁在市区的大女儿家住了,老屋更加凄凉,剩下夹在中间的我们。父母也没得主意,亲戚们介绍什么活,就卷着家当带着老弟奔过去,我到了假期也跟着过去。
姨妈先是在市区热闹的江边开了间日杂货分店,让父母帮手收银、理货,把二楼也包下来给我们住。
房间挺奇特,上了楼梯隔出来4间房,一扇门也没有,沿着墙壁一气通过去,东西两头是打不开的窗。母亲隐隐约约提防着说,以前怕是个“鸡窝”。也没有人证实,只是我们离市里最繁华的酒吧KTV一条街实在太近。
市里的沿江地带,拥有繁华的酒吧KTV一条街。
水电燃气费用由亲戚包了,生意做得好我们便安心,货卖得不好就更加没话说了,一家四口帮活也只拿一个人的工资。有时父母免不了要吵架,我和弟弟惟恐惊动街坊四邻,父亲吵完架就奔出门去不见人,还好母亲会笼络,总要和两边的商户磨磨嘴皮子把关系修补上。
一层为日用杂货店,二层是我们住的地方。
生意做了年余,我们又被安排到大学附近的一家新店,地方偏了些,但打大学生的生意,日子没那么难过。父母便带着弟弟、收拾齐家当,住在姨妈在高速公路旁给我们租的房里。普通的民房,两间分布在楼梯两侧的空房凑给我们一家,干净宽敞,再也不用在纸堆杂货里摸索。二楼有热水淋浴,和房东共用。母亲给我们私下说定了冲澡时间,免得被人惦记。
我还没读完大学,生意不做了,一家人又规规矩矩地回到了老土砖房,连床架子都拆了带回来,所有谋生的痕迹清理得干干净净。
父亲在局促的老房子里看电脑,透白的头发新染了黑,一角是姑姑给的旧冰箱。
四口人年纪都在长,想来想去,还是要有自己的房子,生活才像个样子。
但到底是把老房子拆了原地重建?还是去借钱上市里买房?村里没几口人了,村子还有发展吗?还能住得下去吗?买房的话四口人住下怎么也得四五十万,贷款再还上20年?—— 父母唇枪舌战,喋喋不休,为了房子吵了又好,好了又吵。
虽是如此,也是因着房子的缘故,大半辈子过去了,父母还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和弟弟尚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在同一侧睡觉了,等我俩各自去外省谋路子,在家留守的父母便不再同床。母亲说,一为我和弟弟成家,二为房子,这辈子心愿就满了。
父亲过去的炒股笔记上写着 “一切从头开始,一定砌成房子”。
50岁以后,母亲更加奋力地想着出路。可每年的打工收入都花在了吃穿用度上,总是存不下钱想这个“住”。在家歇了一年口袋就空了,小学文化、没有一分经验的母亲也学人借钱投资,甚至偷偷染指赌博,只想把这房子的事落了。
而被股票困了二十多年的父亲,那个心心念念借炒股赚钱的砌房梦想,也灰飞烟灭了。
更何况这个村子在父亲眼里,是刚好在市区规划的三角旮旯里,是“被遗忘的地方”,“莫想哩,一百多年都莫发展。”
父亲像在脑海里存了一幅规划图,说从邵阳大道到体育新城,从邵阳市区到新邵县城,以后要往这些地方发展,20年的规划都做出来了,“这一块已经没有希望了”。
出村的一条路上。
我能记住的新改变,除了2006年前后通了自来水,修了入村的水泥路,再就是前年在老房子前造了座不能冲水的蹲厕了。就连村里被收购用来建工厂的农田,10年过去了,也只有一座迟迟不见开工的豆腐加工厂。沿着菜市场往市中心区必须经过的几座化工厂,一座座凋敝不堪,却仍未被完全拆除。
那趁房价还没涨上去去市里买房吗?从高铁站出来的通道里,一块块电子屏列队奏凯欢迎归乡的邵阳人。崭新的楼盘广告,看得十分诱人,“桃源府邸”“世纪新城”“豪门公馆”……全是天上人间的模样,价格五六千元一平。
母亲想要街市的闹热,父亲勒紧借钱的口子算钱。争来争去,柴米油盐里打架,水电燃气里计较,已经一整年没任何工作的父亲干脆不愿意拆也不想盖房了。
村里几家人在商量盖房。
这事还是我拍了板。
去年7月,我趁工作间隙回家待了两天一晚。上大学后一两年回来一次,这次竟显得有些陌生了。“房子怎么越来越小、越来越矮了?”明明是晃亮的日头,却只照出屋后长了绿霉的水沟,撑屋的梁柱更加瘦削下去,就像爷爷干瘦的身体,尽管到了80多岁还能担重,也只是一把老骨头经年劳作的记忆在撑了。病痛一来,便一木难支。
一两年回去一次,终于吃上了父母做的饭。
我趁回家一趟,把话撂了。“买不起房就先盖着,发狠拼几年。”
父亲还是不肯,“拿么子盖,就在老屋子住一世算了。”
“还住得?哪天塌了都不晓得!你们在屋住,我们外头怎么放得心?”
“你们住不得我住得!紧好着住。”
“看得下去吗?地头都陷了,洗澡没得洗,什么年代了冲水厕所都没得,像个人样吗?”
“莫得钱盖么子房啊。借也借不来,还也还不起!”
“慢慢还总会还得完啊。别个在广州买房的不都是几十万的贷款?那就不住了?砌一层总莫要好多钱,可以先砌一层呐。”我打定了主意要盖房。
“要就砌上去,砌一层有卵用。”一旁玩手机的母亲插话进来了。
“看你讲的话,总要个钱砌上去啦!”父亲调转枪口,“现前做也做不赢哩啊,一年存十多万存不到啦!”
“倒是出去做事啊。”母亲还是嘀咕。
“又讲废话,莫砌了!讲来讲去来讲现话(方言:重复的话)!已经莫得钱哩,莫得意义了!”
“做都不做就晓得喊,到底挣了几个钱回来?买菜、买料都是我出钱。还指望你股票啊!”母亲父亲吵起来,没有我插话的余地。
“从今天起我不得用你们的钱,你要砌去砌,我不管哩!莫得钱啊现在。你就是嫌我没赚到钱,怪一世也没用,我这一世烂掉了告诉你听!”父亲嘶叫着跨出门去,母亲不声响了。
1个月后,母亲下了狠心请来工人和挖掘机,在一个良辰吉日,推了老房子。等我把银行贷款的最后一笔转账额度拿出来,给母亲买水泥买钢筋时,已经是今年春节前了。如今,从新租的房子看过去,原来我家的土砖房就快要成为村里最新的红砖房了。
从我们正在盖的新房望出去,是对面新盖的楼房。
父亲到底认了命,说,以后我和弟弟不回来住的时候,也把空置的房间拿去出租,租个好点的价钱。我没告诉父母的是,就在他们为着500块的电费争吵的时候,我已经辞去了他们眼中的铁饭碗工作,带着20万的债务和一年期的打工度假签证离开了中国。
等有了自己的房,就可以做主生活了吧。谁知道呢?
**图文 **九月 | 编辑 沈燕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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